安心喜出望外,连连道谢,“谢谢欣姐,真的谢谢你。” “一家人,道什么谢啊,都是应该的。” 姜欣拉着她的手,不断轻拍,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看着安心的眼睛,闪烁着冷一样明亮的光。看的安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欣姐给带沟里去了。她嘴巴张了张,就想说“一家人”这个事,她还没太考虑好,结果姜欣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你三哥现在在苏城参加医学研讨会,应该明后天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姐带你回家跟他说?” 安心愣了一下,好好说着话,怎么就开始把她往家拐了?!但是想到还在昏迷不醒的奶奶,她心里那一丁点犹豫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好,那我到时候准备一下。” 轻易把人拐得改了口不说,还把人拐回了家,姜欣这会儿心花怒放,走路都是飘的。又跟安心寒暄两句之后,就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婆婆,好让她也开心开心。她走后,病房里再度陷入寂静之中。安心静静的在脑子里复盘刚才姜欣过来后发生的一切,嘴角渐渐的付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容。欣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她再拒绝,好像就显得太过狼心狗肺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亲人啊……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在眼底的,居然是淡淡的憧憬,还有些别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气息。……第二天一大早,医生过来替她检查伤口。右手指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触碰的时候虽然还是会痛,但至少不用再裹得跟萝卜一样。安心也久违的,终于可以自己吃饭了。医生调整了新药,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护工过来,准备帮她换贴身的衣服的时候,安心红着脸道,“文姐,我想洗个澡。” “可是你的手……”“没关系,我用浴缸,到时候你在帮我戴个塑料手套,腕口的位置用皮筋绑好。我很快洗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段时间,文姐都是帮她打水来擦洗身上,但跟真正的洗澡还是差别巨大。安心是个爱干净的人,哪怕是冬天,也要每天洗一下澡。住院这段时间,一直只是擦一下,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长了毛一样的难受。文姐犟不过她,在她再三保证不会有事之后,还是去给她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又帮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看着她进浴室还不放心的叮嘱,“安小姐,你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喊我。” “好。” 安心把自己没入温热水流之中,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虽然戴着塑料手套,擦洗身上的时候有些奇怪,但比起躺在床上只能被人用毛巾擦一下,这种感觉已经好很多了。她泡了会儿之后,从浴缸里站起来,一只手小心的挤出一点沐浴露在沐浴球上,然后揉搓起泡,这才往身上抹。过程中,哪怕她再小心,也不可避免会触碰到手指尖,就是一阵钻心的疼。陆应淮来的时候,文姐正在收拾整理床铺。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眉目一下子愣了下来,“她人呢?” 文姐听到声音才发现他来了,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寒意湛湛的脸,骇得手上的东西都掉了。“安、安小姐在浴室洗、洗澡!” “胡闹!” 陆应淮呵斥一声,抬脚就朝浴室走,“她两只手都伤着,一个人怎么洗澡。” 文姐被吼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小跑着追上去,解释,“安小姐不让我帮忙,说自己一个人可以,我就……”话到最后,不敢说了。因为男人一张脸紧绷得厉害,眉目间沉着的冷气,比雪落在身上时的寒意更重。被那双眼睛盯着,文姐生出一种自己犯了天大错误,根本不敢说话的念头来。陆应淮抬手敲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安心正举着花洒冲身上的泡沫。水声盖过了敲门声,让她没有及时做出回应。外头陆应淮脸色愈发沉黑,敲门的手势也更急促了点。敲了好几遍,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陆应淮没忍住,直接拧动把手,推开了门。安心这会儿正站在淋浴间,背对门口抬高左手。突然吹来的冷风让她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僵硬的一点点回头。四目相对。安心爆发出一声尖叫,“啊……”花洒落在地上,她一时不知道是该捂上面,还是该捂下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陆应淮忙不迭的道歉,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攥着门把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菲薄的唇因为懊恼而紧紧抿着。又一次,他又一次看见了安心的身体。女孩的身体很纤细,个子不高,身材比例却很好,那一双莹白修长的腿,还有……停!不能再想下去了!陆应淮赶紧遏制着脑子里的念头,深呼吸两下平复心绪,而后才想起什么,再次拧开把手。不过这回,闭上了眼睛。“让文姐进来帮你吧,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帮忙,如果你的手再受伤的话,恐怕不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接连被看了两次过后,心里素质变强了。浴室门再被推开的时候,安心整个人都麻了,不惊讶,也不慌乱。只是在看到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怦怦跳的心节奏慢下来。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会儿,同意。文姐赶紧进去,帮安心冲洗干净身上,又帮她把衣服穿好,小心翼翼取下右手的塑料手套。安心一直很注意,所以手套里面并没有进水,文姐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她出来,知道她跟陆应淮有话要说,识趣的将脏衣服和床单被套带去洗衣房,并贴心的将病房门关上。男人一直站在窗口,背对着房间,挺拔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僵硬,又透着一股冷漠,生人勿进。门关上之后,他似乎也没有要回头的打算。安心反复深呼吸好几次,调整好了心情,才缓缓开口,“你想找我帮什么忙?” 镇定坦然的语调,听不出是否因刚才的事情在生气。陆应淮纠结稍许,还是缓缓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