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情冷肃,看着还有些许愧疚,目光复杂的落在她身上。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嘴皮动了动,又把话咽了回去。那纠结的模样,让本来已经平息了心头情绪的安心再度尴尬起来。垂着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垂在身侧的手想攥紧,但因为指尖有伤,稍微动一下就钻心的疼。不过疼痛反而让她清醒一些,她深吸口气,而后缓缓开口。“刚才的事情……就跟上次一样,忘了吧。” 她说,语气尽可能的平静,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因为紧张而生的颤抖,“不管怎么说,我们本来也是夫妻嘛,虽然是协议的,但夫妻之间,看到些什么也不算是不该看……”她说着说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细白牙齿懊恼的咬着唇瓣,她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在她羞得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男人低低沉沉,却悦耳好听的声音响起。“好。” 其实这些话,本该他先开口说的。但是由他说出来,却显得他像个渣男一样,看过却不肯负责,还当无所谓。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给安心留下这样的印象。安心先说,他是松了口气的。安心自己也松了口气。她先说,并不是因为她不生气,或者是不在意。只不过是她一直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如果是别人看了她的身体,她会怎么样以后,她发现,对比起别人来,她似乎更能接受陆应淮将她看了去。所以那些话,她才能说得出口。否则换成其他人,她估计会气的拿刀跟对方同归于尽吧!转念一想,这是否代表着,陆应淮在她心里,其实与别的男人不同呢?这个问题一出来,安心立刻就有了答案。好像是的。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丈夫,总该是跟其他男人不同的。否则自己岂不成了人尽可夫的渣女!道德不允许她这样。“你说有事找我帮忙,是什么事?” 既然之前那茬已经揭过去了,安心便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接到本地一个慈善拍卖会的邀请,需要一个女伴。” 安心懂了,他是想让她做自己的女伴。可是,“我这样,陪你去参加拍卖会,不会得很奇怪吗?” “比起带一个陌生的女人去参加,我宁愿你陪我。” 陆应淮干脆利落的给出解释,“而且,到时候我们坐在包厢里,不会有人看见。” 既然不会有人看见,那有没有女伴其实差别都不大吧。不过这个问题安心并没有问出来,她对酒会、拍卖会之类的所知不多,零星几次也是之前被抓壮丁,陪几个师哥,倒的确是每个男人身边或多或少都有女伴。也许,这是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之间一种无形的比拼吧!她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慈善拍卖会是在晚上六点,拍卖公司给每个包厢的vip都准备了吃食、甜点和酒水,所以出发之前安心并没有吃东西。陆应淮给她挑了一件丝绒质地的旗袍,青蓝底色上绣着精致繁复却不俗气的花纹,仿佛为安心量身定做一般,将她的身材完美呈现出来。造型师将她的长发盘成一个温婉的发髻,愈发显得整个人有一种旧上海滩名媛千金的气质。旗袍是短袖,搭配了同色系蕾丝花边的手套,刚好遮住她右手指尖的伤。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碰上站在门口跟朋友寒暄的姜欣和洛怀远。姜欣一看见她,立刻亲亲热热的迎过来,正准备伸手去挽她,一个纤细身影从台阶下面蹬蹬蹬跑上来,伸手一把将安心推开。为了衬这身旗袍,安心脚上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被这么大力一推,登时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紧跟着姜欣下来的洛怀远赶紧胳膊一伸,搂着安心的腰扶她站稳。反倒是被人隔开了的陆应淮想救援没来得及,胳膊尴尬的僵在半空。“苏雅,你在干什么?!” 回头,眸底敛着盛怒的火光,凌厉如剑一般落在将安心推开的罪魁祸首身上。苏雅一身白色礼服裙,珍珠和碎钻装饰,显得整个人熠熠生辉。妩媚的大波浪卷发被拢到一边,另一侧耳边别了一枚水晶发夹。整个人显得又娇俏,又灵动。此时她委屈的抿着唇,眼睛眨巴眨巴,“阿淮,我没有。我只是很轻的推了她一下,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想要故意勾引怀远哥。” “苏小姐请自重,我只有一个妹妹,但不是你!” 洛怀远丝毫没给她面子,直接打脸。苏雅脸上立刻一阵红一阵白,攥着手包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她委屈巴巴的伸手抱上姜欣胳膊,“姜欣姐,你看他!” 因为自小没有姐妹,再加上嫁过来之后,被洛家对失踪的小妹妹浓烈的感情影响,姜欣是喜欢这些漂亮灵动的小姑娘的。所以之前跟苏家谈合作的时候,对苏雅一直有那么点若有似无的纵容。对她抱着自己胳膊一口一个姐的叫着,也没有刻意纠正。但是现在有安心做比较之后,再看这个矫揉做作的大小姐,就哪哪都不顺眼了。尤其她居然还不开眼的想让自己帮她撑腰,跟自家老公叫板!安心也就算了,她算个什么东西。洛怀远为什么搂腰不是拽胳膊,那是因为安心两只手都受了伤。这样都能被她曲解成是安心有意勾引,这个小姑娘三观不得行啊!对这样的人,姜欣一向不留情面。她毫不客气的将自己胳膊抽出来,脸上神情寡淡,“我老公说的没错,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只有一个妹妹,苏小姐还是别乱攀亲戚的好!” 苏雅的脸色彻底白了。面无血色,白如金纸的那种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欣,明明之前还对她客客气气,纵容着的人,怎么就突然冷淡成这样了。尤其是,姜欣刚打完她的脸,就一脸关切的朝安心走过去,拖着她的胳膊柔声询问,“安心,你没事吧?” 安心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先感受到一道浸着毒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