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19世纪]危险迷人“B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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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比休谟只小了十岁,算得上同辈中人。人到中年目睹同辈人病逝,难免狐死兔悲,心有戚戚。

    一行人之中,于连最没有理由为休谟悲伤,却也无法精神奕奕。

    七月初,他签下了工作合约,折回法国办理退学手续。

    刚到贝桑松神学院,得知交好的院长比拉尔被停职,幕后黑手就是代理主教弗里莱神甫。

    比拉尔听到于连要去英国做家庭教师,表示出了不赞同。

    抛下法国的一切,前往举目无亲的英国去做家教。家教是一个不光鲜、不够稳定、上升空间很小的职业,远不如随他一起去巴黎。

    最近传出德·拉穆尔侯爵的秘书岗位空缺,运作一番就能让于连被选中。现在可以确定不用等待太久,只需一个月而已。

    于连有过一瞬的犹豫摇摆,却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速度做出选择,拒绝了前院长的提携。

    去做侯爵府秘书能一脚踏入巴黎上流社会,与去做英国乡村家庭教师的地位天差地别。对大多数人来说,会选择前者。

    他能预测去巴黎会遇上什么。那里有他极其向往的权力,也有他厌恶透顶的法国旧贵族。

    假设不曾经历斯卡伯勒镇的古怪面试,他会亲手埋葬真实的快乐与理想,现在有了另一种更能顺从本心的选择。

    但真心话无法对比拉尔神甫说,只能借口趁着年轻去外面的世界瞧一瞧。

    比拉尔神甫叹息后没有再劝,表示会在巴黎为于连留意一条后路,但不可能像本次侯爵秘书的岗位,享有待遇优渥。

    ‘孩子,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疯狂决定,但祝福你能够活得快乐。’

    于连感念前院长的善意,同时却涌出寂寞悲哀。

    与自己亲近的人很少,而近亲如比拉尔神甫,可能永远不会懂他的学生真正想要什么。

    他没有忍住,最后又去见了德·雷纳尔夫人一面,说明自己离开法国的决定。这一次是真的要诀别了。

    德·雷纳尔夫人很难过,但也态度坚决地说以后不要再有任何联络。

    她不后悔有过这段秘恋,因为对于丈夫毫无感情。终究放不下孩子,无法问心无愧地继续下去。

    如此一来,于连在双重悲哀之中再次踏上了英国。

    他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无法不迷茫,试问在这个混乱时代要如何定义“正确”?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工作环境令他很满意。

    从斯卡伯勒到朗博恩,车队走了十二天。

    一行人之中,布兰度似乎最为平静。

    比起时不时红了眼眶、时不时放空发呆的同路人,她显得格外正常。正常到被怀疑是不是有些异常。

    布兰度仿佛没有因休谟去世而悲伤,每天能有条不紊地做很多事。

    读书看报自不必说,还能有闲心把沿途情况都详细记录下来。

    比如哪里有旅店、邮局、杂货铺等等,这些店铺的价目表、营业时间、距离间隔、客流量等等,事无巨细没有遗漏。

    为什么要记录这些?

    同行者无人发问,说不好是心情不佳没空去在意小事,还是认为不值得一问。

    或伤悲,或迷惘,或平静,回乡的车队没有偏离路线,走得再慢也驶入了朗博恩。

    *

    *

    八月十四日,朗博恩,大雨初歇。

    大雨过后,气温宜人。

    下午茶时间,班纳特五姐妹齐聚起居室。

    莉迪亚无聊地瞧着窗外,佣人正提着木桶穿过南侧的石子路,那通向别墅后方的独栋三层小楼。

    这是给班纳特家的唯一“男嗣”布兰度准备的住处。

    一个多月前,班纳特夫妇前往斯卡伯勒镇。出发之际,吩咐佣人每日清扫小楼,务必保持清洁,迎接布兰度的到来。

    “哼!”

    莉迪亚轻哼,“就他能有独栋的小楼住,打扫了五十天,人还没回来。再扫也是白费力气。”

    伊丽莎白蹙眉,“莉迪亚,注意你的用词。父亲临走时特别说过,希望这次能离开得时间越长越好。你十二岁了,难道不清楚父亲去多久与休谟先生的健康程度相关。”

    想起仅仅见过一面的休谟先生,印象中那是严肃又不失温和的人。

    对于休谟的病重,伊丽莎白没有非常悲伤,没相处怎么可能有强烈的感情。

    没有悲伤,却有尊重,因为休谟是弟弟的老师。于情于理,父母都要去送最后一程。

    伊丽莎白不喜莉迪亚的口无遮拦,更不喜她对布兰度的不悦。

    “布兰度从小身体不好,谨遵医嘱,他需要静养。小楼在你出生前就建好了,而我们都期待弟弟能健康回来。

    你又在不满什么?平时,母亲偏爱你,你一直有特殊待遇。你从出生起就有父母的陪伴,但布兰度从七岁起就一直在外养病。现在还不允许他得到一些照顾吗?”

    小楼空置了整整九年,而所谓的独栋房子居住权,有着不为人知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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