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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南有些愧疚。

    先是恶意猜测妇人的举动，起了歪心思。

    又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似在交代后事。

    他没有圣母的心，但他不是草木。

    妇人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安慰道：“多谢你能让我解脱，让我在不甘中看到了欣慰。”

    摆脱束缚，为了太玄道出现在自家人身上而欣慰。

    “姥姥……”

    牧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声音有些颤抖。

    妇人摆了摆手：“尽快吧，我想看着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娃们，都有个归宿。”

    牧南见妇人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慌忙祭出量天尺。

    “姥姥，我就下去，一层一层地给他们超生！”

    “不必下去。”妇人露出一丝欣慰，用尽气力喊道：“臭小子们，速速归来。”

    语音才落，她的下半身已全部消散，只有上半身飘在半空。

    连带着穹顶上的九尾天狐画像也没了踪影。

    牧南关切的想要开口，但见她一脸沉静，又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九层的中年是第一个到达宫殿内的。

    “姥姥！”

    他喊了一声，似有不舍，又仿若明白了所有，前移的身躯退了回去。

    “犟驴！”妇人无奈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牧南。

    “地天通泰、封敕轮回！六道！”

    量天尺迸发出一道金光。

    在大殿的地板内，形成了一个沙土的漩涡。

    “天规尺？”

    妇人暗淡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精光，转而更为恬淡。

    “犟驴，转生去吧！有天……有牧南开的往生六道，省了许多功夫。”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姥姥，小的先下九层！”

    说话间，殿内陆续出现黄牛、黄伯、蓝皮鬼、黑蛇……

    这只是牧南在险境遇到过的幻境妖物，还有许许多多他没见过的，不一刻，大殿就显得极为拥挤。

    “多谢各位小娃娃陪了我几千年！”

    妇人眼神从每一个妖物身上掠过，然后躬着身子，一拜。

    “姥姥！”

    牧南与所有妖物，慌忙跪地还礼。

    再抬头时，妇人已经彻底消散了。

    只留下一道黄色玉佩，绘着九尾天狐的图案，飞入牧南的腰间。

    牧南心有戚戚，望着还在低头啜泣的各妖物，带着哭腔道：

    “姥姥说，请各位转生！”

    见每个妖物都在流泪，却迟疑着身形不动，他继续说道：“这是姥姥的遗愿。”

    两条黑蛇率先反应过来，给对方抹着眼泪，再凭空叩首：“遵姥姥法旨！”

    说完，又对着牧南躬身一拜，跳入漩涡。

    各式妖物见状，窸窸窣窣的起身，与黑蛇一般，挪动起步伐。

    全程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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