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轻飘飘的几句话,足以击碎范世成在来的路上做好的所有心理准备。 眼看着范世成不说话了,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淮安之前本不是什么好去处,都是山贫水恶出不来大财,范家这些年苦心经营,那边的情形好像是好了许多。” “范家不愧是做买卖起家的大户,当年若不是范家以淮安为枢纽,从各处弄来再转手卖进受灾之处的药材,只怕为灾死伤的人会更多呢。” “如此说来,这些可都是范家的功德。” 桑枝夏来之前,就把南浔商会的这些头头脑脑查了个遍,几十年前的老底也顺势翻了个底朝天。 世人都说无奸不商,这一点在这些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遇灾逃亡这本是人之常情,不缺银子有车马跑得比别人都快一步,这也无可指摘。 可这些人发的那些人命财,哪怕时隔多年听人提起,也让桑枝夏自心底感到不舒服。 从别处买来的药材涨价卖出可,狮子大开口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要是高价卖出去的大多是假药呢? 无用的草根树皮被研磨伪装成了好药,在无处可逃的人们陷入绝望之际,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 倾家荡产买假药的人不计其数,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的也比比皆是。 更多的是卖自己,卖子子孙孙的世代自由。 侥幸活下来的人,误以为是高价买来的药起了作用。 倾尽全部却还是惨死的人,只能哀叹自认命数已尽。 这种寄生在人的血肉上,生长在身躯上的血肉之财,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安心的? 桑枝夏冷眼瞧着范世成的脸色一变再变,呵了呵说:“听说范家的桑林和生丝缎庄中的家生家仆最多,是南浔商会各家中的翘楚。” “只是我有点好奇,范家主可还记得这么多世代为仆的家仆都是怎么来的?能跟我说说么?” 范世成两眼发直地深吸一口气,声音极轻地说:“我不知道。” “我当年还小,不曾参与家中决断,所以……” “可那些好药不是范家主一手打点的吗?” 桑枝夏懒得再兜圈子,带着散不开的嘲讽说:“范家主,这般贵人多忘事的吗?” “被人称赞了多年的年少有为,如此辉煌的过往,这就都不记得了?” 范世成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再也辩解不出半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