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炫富的后果-《折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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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折桂是体会不到金将晚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此时她心潮澎湃地想着:金将晚终于把她看成男儿一般放手了!等她回了西陵城,就是西陵城少当家的!将来找个夫婿,就能成西陵城一霸!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不用守了!

    空中飘着蒲扇大的雪片,金折桂想起金将晚的言下之意,心里满是欢喜,将头脸裹住后,虽人在风雪中,也觉这雪可爱得很,甚至有闲暇去想“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等诗句。

    “妮子,向北五里,有个废弃马场,先去那边烧热水,避过今晚上的大雪。”郁观音骑在马上,心叹自己到底心太软,竟然会答应跟金折桂一起出关。

    “行。”金折桂答应了,退后几步,跟拓跋百姓中的领头人说了,见自己的鲜卑话虽不好,却能将意思说出来,不禁大喜。

    那头人摇摇头,努力大声地说:“前面没有马场。”

    郁观音调转马头,怒道:“我说有就有。”

    一是郁观音貌美,二是她身上自有一种鲜卑人熟悉的粗犷气魄,于是一时没人敢反驳她的话。众人赶着马,顶着大雪向北边去。

    路上众人轮流去车厢里休日,在车厢里煮热水送给风雪中其他人。

    原本只是三十几人的队伍,越向北去,难民越多,渐渐汇成了一百余人。这一百余人里有拓跋人,也有一些其他小部落的人,据说柔然部落在初冬时节忽然偷袭众多小部落,将他们过冬的帐篷、牛羊抢走,乃至于害得他们之外,还有上千人正想向西陵城逃去。

    “我说,妮子你心太宽了,怎么这么爱管闲事?看着你不像个那么菩萨心肠的人。你怎知道你救下来的人不是居心叵测的人?要是他们反水了呢?”郁观音喘着粗气问,见呼出来的气立时冻住,不肯再说话。

    金折桂听郁观音嘲讽的话,心想要是反水了,郁观音就自求多福吧,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西陵城开不得,郁观音的部落却能够去——谁叫郁观音在城楼上炫富,说她的部落没这种事呢。

    “生死有命,全看天意。”金折桂漫不经心地将手从银狐手筒里拿出来,见才将手拿出,就觉寒风刀子一样在手上割过,赶紧又将手塞回去。

    郁观音见金折桂挨了一下冻哆嗦一下,就咯咯笑起来,呸了一声,“疯子。”竟然还真有人喜欢受苦的。

    金折桂因风雪越发大了,就将脸贴在大黑脖子上,不时用手去揉大黑脖子,时不时趁着郁观音不在意,偷偷地示意大黑去看郁观音。

    到了北边五里处,天色依旧不见亮。

    虽知道此时已经是第三日晌午,但铺天盖地的大雪遮挡住天空,天色依旧还如午夜一般黑暗。

    五里处,只见茫茫大雪,并不见郁观音所说的旧马场。

    “长枪借我一用。”郁观音记忆很好,从金折桂手上接过长枪,一路纵马过去,踩在一个雪丘上,长枪向下一插,用力一挑,掀开一片大雪,长枪上也插着一片旧木板。

    难民们立时兴奋起来,纷纷欢呼出声,不像郁观音一样大喇喇地骑马上雪丘,而是卖力地在雪丘边挖掘,半天挖出两三栋废弃的土楼,一群人就连人带牲口地挤在土楼里。

    “小前辈,大黑的山谷……”梁松犹豫着如何描述此去的路线。

    “不用在意,大黑会走捷径。”金折桂打断梁松,“破八说那山谷好看的很,举手就能摘到星星,草木茂盛,想来里面的兔子、野鹿也多的是,到那边,大家伙就都有东西吃了。”

    郁观音不动声色地笑道:“是个好地方。”

    她那般言简意赅,金折桂反而越发看出她另有算计,不过如此也好,省得她算计郁观音的时候良心上过不去。借口看大黑,有意领着大黑在郁观音背上闻了闻。

    梁松、阿大等想起去救金蟾宫那次,也是这么叫大黑去闻,心里纳闷,却知金折桂定另有主意,于是只装作没看见。

    “这位是他们部落的首领拓跋平沙。”蒙战领了一个人来,用生涩的鲜卑话说,“原来他们是拓跋人的一个小部落,他们说是柔然部落忽然突袭他们,抢了他们的牛羊,把他们赶出了原来的地盘。”

    “那为什么不去投奔拓跋王?”金折桂问。

    那头领见金折桂会说鲜卑话,赶紧凑过来说话,奈何他说的又快又急,金折桂听不明白。

    郁观音说:“他们虽是拓跋部落的,但各部落四分五裂,他们又是平民,所以拓跋王的部落并不接纳他们。”

    金折桂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部落首领干脆地跪下,一手按在心口,对金折桂郑重地又说了一席话。

    因他话里的措辞太生僻,金折桂这次是一点都不懂。

    蒙战道:“他说你救了他们,以后就是他们的首领。”

    郁观音嗤了一声,心想这首领好眼力劲,竟然不跪她跪个毛孩子。

    金折桂赶紧对那首领点点头,将他扶起来,心里不把首领的话当一回事,树林里的阶下囚也向她表过忠心,最后不也反水了?她虽不会因噎废食,但也没那么容易信谁的话。接过一人递过来的热汤,道了一声谢,忽地抬头:“严颂,你怎么来了?”再一看,玉入禅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无声息地跟来。

    严颂也茫然地看着金折桂,“我不知道,包袱递给小姐后,梁大叔叫我快上车,我就上来了。”

    梁松赶紧摆手,“我叫其他人上车,没看见什么时候严小哥儿也上了车。”

    这算是夹带私货?金折桂道:“这可不好,若是你丢了,父亲定会着急。”

    郁观音好笑道:“你都出关了,你父亲不着急,他出来了,你父亲反而着急了?”

    金折桂吞吞地将自己揣测的金将晚的心思说了,“父亲大抵是要叫我立威呢,等我回来了,我就是西陵城的少当家。”

    梁松噗嗤一声笑了,细想想,金将晚当真是这个意思也不一定,毕竟,金折桂要是往京城淑女里凑,铁定会给金家丢脸;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破罐子破摔,大大方方地承认他家女儿就不是淑女。

    暴雪足足下了十余日,眼看金将晚送给他们的粮食不够了,众人又冒着风雪出发。

    大黑聪慧地一路跟着郁观音奔驰,但凡郁观音的马向某方向偏转,它都立时跟上去。

    如此,看似是大黑在领路,实际上成了郁观音在领路。

    一群人越走越偏,又过了十几日后遇上了一群还没来得急赶到西陵城外就冻成冰柱的人,看见那群人就这么冻死在雪地里,众人心里越发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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