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破军死去的消息迅速在战胜日本幕府水军的蓬莱蔓延,悲伤笼罩了所有人,有人低头不语,有人痛哭流涕,他们无法想象这位带领他们所向披靡、征服了大海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死了。猫咪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悲伤,它们放下日常的冷傲对天放声长啸,纪念这位让它们衣食无忧的主人。 此时幕府将军的火山丸刚刚退去,被摧毁殆尽的日本水军留下上千名战俘,这些人被从海里打捞上来,在蓬莱港口的空地上湿淋淋地盘腿坐了一大片,周围是手拿刀剑的蓬莱水军。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珍珠港判官开始大着胆子对抗判官郎君,其他几个判官也跟着应和,他们本是各霸一方的海盗,只因破军的威望才聚在一起。如今既然破军已死,他们自然要各奔东西。 判官郎君坚持蓬莱不可分裂,对方坚持要走,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内斗即将开始。 一只略显干枯的手握在巨阙剑剑鞘尾端的镏金铜件上,铜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进人群,这位目光中总是闪烁着诡诈光芒的商人,此刻眼神流露出的却是老人特有的稳健神色:“算了,随他们去吧,难道蓬莱流的血还不够多吗?” 判官郎君和他对视了半晌,抓着巨阙剑的手终于放下,站在他一边的蓬莱官兵也都收刀入鞘。 铜雀这才转过身来,他身材矮小,发散出的气势却并不弱于一位真正的王者,眼神所到之处,意图叛走的珍珠港判官以及上千部下手中的武器也都放低了。这位头戴斗笠、胸口飘着白色飘带的高丽老人,用带有磁性且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破军驾鹤西去,你们要走,拦着也是无益。只是,不管你们自立山头,还是投靠别家,都要记得曾是蓬莱的战士,遇到故人不可拔刀相向。否则,莫说小郎君饶你们不得,就是骑鲸商团也不会让你们有快活日子过。” 蓬莱的港口逐渐变得冷清,珍珠港判官带走了另两位判官,还有上千名官兵。坚定留下追随判官郎君的官兵不到五百人。判官郎君闭上双眼,人心离散,破军走得太急,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 “咚咚咚咚!” 建文大踏着步子怒冲冲朝这边走来,他满面泪痕,面上带着黑沉的煞气,脚步格外沉重。 港口空地上坐着上千名死里逃生的日本俘虏,他们在少量手拿刀枪的蓬莱水兵看管下,等待命运的发落。建文走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转身问判官郎君:“这些俘虏你要如何处置?” 由于刚刚的分裂事件,判官郎君还没想好如何发落这些家伙,他没有回过身,随口说道:“按照蓬莱的规矩,强壮和有一技之长的留下,剩下的遣散。” “原来如此。”建文的声音相当冰冷。 “哎呀……” 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将开花弹扔进了鸡群,日本俘虏炸了窝,许多人都发出恐惧的呼喊。一名盘腿坐在地上的日本战俘被利剑刺穿胸膛,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身体还在颤抖,刺穿他的利剑正握在建文手里。 死尸倒地,鲜血从他胸口流出,周边的战俘纷纷跳起,躲避流向自己的鲜血。恐惧的涟漪向着四周扩散,战俘且惊且怕,一个个站了起来。 “你做你的好人,我偏不要留他们,这帮杀害破军的人渣决不可留在世上!” 建文撕心裂肺地吼叫,像是一头发狂的幼狮子,建文的剑又一次刺进日本战俘的胸口,带血的剑尖从背后穿透,然后一脚踹开尸体,瞪着通红的双眼刺向第三个人。 上千名战俘像是雪崩般开始溃逃。看守的蓬莱水兵先是呵斥,用刀枪威胁,可濒临死亡的人们像是惊马,只知道玩儿命逃跑。看守砍杀了一两个逃亡者想要稳定局面,但这种杀戮能造成的只会是更加疯狂的逃亡。周边的蓬莱水兵嗜血的本性也都被激发出来,一场围猎般的屠杀开始了。 港口变成屠场,很短的时间里,一百多名日本战俘变成了尸体。潮水般的战俘跳海企图逃脱,少数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念着佛祈求饶恕。杀红眼的蓬莱兵根本不管他们的祈求举动,抡起大刀朝着人头上砍下,瞬时又有几十人被砍杀。 建文一口气杀了三个人,第四个目标是一名哆哆嗦嗦口念“南无阿弥陀佛”的独眼龙,建文毫不怜惜地上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双手握着宝剑刺向他的胸口。 独眼龙双手在胸口合十夹住宝剑,剑尖从他掌心透出,直指他的胸口。尽管独眼龙的力气比建文大得多,但建文自上而下,用尽全身力量向下刺去,独眼龙力气不支,剑尖朝着他胸口一分一分逼近。 建文可以看到对方快速张合的鼻孔,他的剑只要再向下三寸就能扎入独眼龙的心脏。 “求求大爷,饶了小的吧,饶小的一命……”独眼龙可怜巴巴地睁着仅存的眼睛,声音颤抖着恳求,理智逐渐回到了建文体内。刺向独眼龙的剑力道减弱,直到彻底消失,建文松开剑柄,他将双手翻过来举到眼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黏腻、腥臭,令人作呕的红色让他一阵阵头晕目眩。他向周围看去,地上躺着二三百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木质的栈桥被鲜血完全淹没,鲜血又从栈桥上溢出,从边缘“滴滴答答”流进大海,将海水染红了。 人们临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蓬莱水兵还在乱哄哄地追砍战俘,海面上浮满跳到水中求生的人们,有些人已经游得相当远,恐惧让他们生出近乎无限的力量,他们抱着海面上捞到的战船遗骸浮木,望着栈桥上的这场杀戮。 “你在干什么?在干什么?”七里的声音像风一般掠过耳畔,建文回头去找,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你忘记破军的话了吗?为何让怨恨吞噬你的心?” 七里的声音越飘越远,建文左右寻觅,混乱的人群阻碍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腾格斯和哈罗德从远处跑来,抓着他的肩头用力摇晃,可他什么也听不到,两个耳朵只是一个劲儿地空鸣。 一名蓬莱水兵发现了独眼龙,抢到建文身前举刀要砍,独眼龙用手护住脑袋,发出呜咽哀鸣。 建文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名水兵的手腕:“饶了他吧。” 判官郎君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连忙下令不许再杀人,屠杀的风暴终于平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判官郎君质问道,他从未下令要杀俘虏,建文的反常更出乎意料。 建文茫然地看着染血的双手,也有些慌乱,刚刚那绝不是他的本性和本意,即便是父皇被郑提督杀死时,他也未曾如此以杀人泄愤!他想起老阿姨说他身上有一股可怕的黑气,会让自己迷失本性,难道这就是那黑气导致的?那么在未来,他是不是又要被这黑气影响,变得失去本心呢? 游到远海的日本战俘有四五百人,他们见局势缓解,也开始回游。这些人知道,在这茫茫大海上,想要靠着游泳逃生显然不大现实,回到蓬莱港口接受命运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突然,回游的人群发出惊叫,有的还在迟疑,更多人却加快回游,似乎栈桥上刚刚发生的杀戮不再可怕,海面上发生了推动他们反向逃生的新恐惧。 “怎么回事?”建文眯着眼想要看清楚些,但这些人游得实在太远,从他所站的位置看去,只是一大堆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的黑点。 哈罗德掏出千里镜,调整好焦距,闭上一只眼朝着人头攒动的海面看去。他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煞白,嘴里发出“哎呀,哎呀”的怪叫。 “看到啥了?是啥啊?”腾格斯在旁边看得着急,一个劲儿地问,哈罗德也不回话,只是自己看。腾格斯耐不住性子,一把抢过千里镜,自己拿着看。 “看到什么了?”建文问手足无措的哈罗德。 “鲨鱼,好多鲨鱼,铺天盖地,胡天胡地,花天酒地……”哈罗德像是进入癫狂状态,手舞足蹈地乱说乱叫。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