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她那么甜,他那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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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星晚捂着耳朵,避过推搡的人群,跟着侯川挤到了一个角落。

    “咔嚓”一声,强光聚到中央的场子,周围的人开始热血沸腾的吼叫。

    宁星晚隔着铁丝网看到了慢慢走上台的少年。

    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握着栏杆的手指泛白。

    “我天,今天烈哥跟老鬼打啊?”侯川吸了一口凉气。

    宁星晚回过神:“你认识?”

    侯川脸色有点难看:“那家伙出了名的手脏。”

    宁星晚:“……”

    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

    严烈黑发低垂,□□的上身线条清晰。黑色的拳击裤挂在劲瘦的腰间,眼风凌厉,下颚紧绷。

    他一个重拳先砸过去,老鬼被打的踉跄几步。

    眼神凶狠的往旁边碎了一口,老鬼缠紧了手上的腕带。

    “打啊——打死他——”

    跟沸腾了开始鸣叫的开水一样,全场的人都挥舞着手兴奋的吼叫。

    宁星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脑门冲,心跳的很快,她的眼神紧紧跟着场上那道清隽的背影。

    然后看到老鬼挥舞着胳膊朝他身上砸了一下,几道血痕立马出现。

    汩汩的喷着血。

    “犯规!!他的绷带里有东西!!犯规!!!”宁星晚拍着栏杆,小脸通红,眼眶立刻红了,扯着嗓子拼命的嘶喊。

    然而周围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她的声音像是掉入大海的一滴雨,瞬间被淹盖。

    严烈被打的后退了几步,弓着身子喘着粗气。

    不经意间,他抬头朝栏杆外扫了一眼,身体瞬间僵住。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老鬼一记重拳砸过来,他躲闪不及,倒在了地上。

    老鬼乘胜追击,立马上前压制住了清瘦的少年,一记记重拳落下来。

    然而裁判并没有吹哨。

    严烈倒地的一刻,本来完全有能力躲开老鬼追上来的攻势。

    然而他的脑海里全是女孩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只剩了一个念头,她看到了……

    比赛很快吹了终哨。

    严烈受了伤,被工作人员搀扶下场。

    还是那个休息室。

    宁星晚推开房门时,拳馆的医护人员正在帮他包扎。

    头顶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隔着几米的距离,宁星晚忽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像这几个月的时间完全是自己的幻觉。

    仿佛这依旧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在这个房间第一次见到沉默隐忍又满身是刺的他。

    严烈微弓着身子,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有汗水混着血丝从额角滑落,背上青紫一片。

    像是有感应般,他偏过头看向门口,对上她清凌如水的眸子。

    眼睛一缩。

    严烈收回视线。

    他的伤主要伤在胸口,医生帮忙绑好绷带,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宁星晚:“哟,这是你女朋友吧?小丫头长的真好。后续帮忙看着他点啊,不能沾水,要定时换药。”

    医生大概是认识严烈,语气难掩熟稔。

    又多看了宁星晚几眼,才招呼护士一起出了房门。

    宁星晚慢慢走到他身边。

    严烈浑身紧绷,盯着进入他视线的小皮鞋,没抬头。

    宁星晚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他沉默的眉眼看了几秒。

    然后抬手解开了自己头上的粉色丝带,伸过去轻轻擦了擦他额角的血迹,小声问:“疼吗?”

    严烈:“……”

    她蹲下来,小小一只,抱着膝盖小心的问他疼不疼。

    严烈在这一刻,心上泛起的疼痛比身上的伤还要厉害百倍。

    “你,没有想问我的吗?”严烈声音破碎不堪,嘶哑又低沉。

    宁星晚一点点的帮他拭去脸上的血渍,眼尾泛红,闻言吸了一下鼻子,对上他黑沉压抑的眼睛:“你想告诉我吗?”

    严烈:“……”

    他要怎么告诉她?

    说你爸威胁我,让我离开你,不然可能会伤害我爸?

    可她对父爱的向往,他全部看在眼里。

    那个男人伤害了她那么多次,她依旧选择了原谅。

    她已经没有了妈妈,她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爸爸。

    严烈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铁笼的困兽。

    他没办法就这么放开她的手,那是他身处深渊时,生出勇气抓住的一点亮光。

    可他不知道再呆在她身边,会面临什么。

    他能做的,只是拼命的学习,然后多存一点钱。

    这样,是不是多一点筹码与命运对抗?

    他的沉默,表明了答案。

    他不想告诉她。

    可是宁星晚不想自己瞎猜,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她好担心。

    “是叔叔他……又借了高利贷吗?严烈,我可以……”

    “不是。”严烈打断了她的话,偏过头。

    挺直的鼻梁在脸的一侧落下阴影,鸭羽似的睫翼遮挡了全部的心绪。

    “不是。你别担心。”他低声重复。

    宁星晚抓着他的手指攥紧掌心,看着他身上遍布的伤痕,又不争气的想哭了:“可是你这样,我很担心啊。严烈是我的,你不能再让他受伤了好不好?”

    严烈猛地转过头。

    瞳仁紧缩,牙关紧咬,像是隐忍着巨大的冲动和血性。

    偏偏女孩眼神清澈又眷念,眸光莹莹的看着他,像是在温柔的舔舐着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好。”

    满室寂静中,严烈低声应答。

    回到庙街,已经快要八点。

    严烈在楼口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早点回家吧,到了跟我说一声。”

    宁星晚一步三回头的去看他:“那你回家了也早点休息啊,洗澡的时候伤口别淋到水了,还有,记得换药。我要检查的!”

    严烈扯了一下青紫的唇角:“知道了。”

    看着车子消失在拐角处,严烈才转身慢悠悠朝家走。

    路灯又坏了,漆黑的巷子树影绰绰,有寒风卷着风沙刮在脸上,严烈看着从暗处慢慢走出来的几人,停下了脚步。

    即使借着旁边小院的灯光,严烈也看清了为首的是好久没见的豹哥。

    大概是又吸够了“人血”,有钱买了新的核桃,正一只手悠闲的转着核桃,朝他阴测测的笑。

    严烈没理会几人,抬脚往前走。

    “小子,”豹哥闲闲的一招手,几个小弟瞬间将人围住,“让你走了吗?怎么,最近混好了,看到我连声招呼都不打?”

    严烈站在人群中,比所有人都高。

    他挺直腰背,眼神冷厉:“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豹哥似乎是觉得好笑,连手里的核桃都忘了转,“这是个好问题。这样,给你透个底,我呢,不过是拿人钱财,□□。要怪就只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

    他声音刚落,严烈已经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人。

    一触即发。

    呼呼的寒风在巷子里乱窜,像是谁在呐喊哭泣。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有人探头出来,但很快缩了回去,然后锁紧了窗户。

    严烈身上本就有伤,再加上猜到了今天这些人的意图,因此没有拼死挣扎,只护着身体要害,边退边打。但身上还是挨了不少下。

    终于,像是任务完成,一旁的豹哥抽完一支烟的功夫,看着滚在地上起不来的人,懒懒的喊了一声:“行了,别闹大了。”

    小弟们应声停下。

    豹哥扔了烟头,用脚捻了捻,然后走过去,蹲下身,借着朦胧的月光打量着他脸上的血迹:“小子,有人让我带句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下场可不止这个。听话点,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说完,他哼了一声,招呼着小弟,得意洋洋的走了。

    树风阵阵,卷着冬夜的寒凉,刀子般刮在脸上。

    严烈放下护着头的手,翻了个身,牵动了伤口的疼痛。

    他仰躺在湿冷的石板地上,透过低垂的枝桠去找天上的星星。

    然而月光像是沾了水的墨,朦朦胧胧的晕开,漆黑一片的夜空,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严烈闭了闭眼睛,忽然闪过一个庆幸的念头。

    如果这就是呆在她身边的代价,那他甘之如饴……

    拖着一身伤回到家,屋子从里到外都透着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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