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她那么甜,他那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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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海军不在家。

    严烈闭了闭眼睛,浑身都透着绝望。

    他抽屉的钱又被动过。

    严烈请了假,最后几天的补课他干脆没去。

    宁星晚担心他的伤,因此每天放学都要来看他。

    严烈什么都没说,只是会长久的、沉默的看着她。

    宁星晚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的逗他开心。

    “严烈,我们把小树种这里吧?说不定很多年之后,它也能长的跟旁边的桂花树一样高。”宁星晚拿着一把小铁锹,拎着一株不知道从哪儿挖来的树苗,蹲在院子的角落喊他。

    严烈坐在门槛上,手里正画着画,闻言,放下东西,走到她身边:“天这么冷,不知道能不能种火。”

    宁星晚才不管:“肯定可以种活的!这是爱情的小树苗,有我们的爱的保护,它肯定可以茁壮成长!”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对这种东西天生有着热情,严烈看着她兴奋的小脸,没接话,只结果她手里的工具:“我来吧,你帮忙扶着。”

    宁星晚蹲在旁边看着他认真铲土的模样,额角还贴着一个hellokitty的创可贴,是她的杰作,不由抿着唇轻笑:“严烈,你要照顾好它啊,不要让小树苗死了。”

    严烈铲好土,将树埋好,,闻言看了她一眼,低声应道:“好。”

    因为带严烈回过家,因此宁星晚现在来找他也不用再偷偷的了。一起吃了晚饭,宁星晚还想再待一会儿,司机老李却已经到了。

    “回去吧,很晚了。”严烈站在廊下,靠着门框,低声说。

    宁星晚看着他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不由鼓着脸,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倦怠期?就是那什么‘七年之痒’?咱们这都还没七个月呢,你现在怎么这么冷淡啊。”

    严烈捉住她乱动的小手,牵在手里,暖黄的廊灯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薄光他半勾着唇,终于露出一点懒散不正经的样子:“冷淡?我有吗?”

    “有!就有!”宁星晚被他牵在掌心的小手晃啊晃,满脸不开心,“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热情了,有时候跟你说话,你也心事重重的没听到。还有……”

    说到这,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宁星晚脚尖磨着地板,轻声咕哝:“你都好久没亲过我了。”

    严烈闻言,睫毛一颤,牵着她的手倏然握紧。

    他朝远处停着的车子看了一眼,司机似乎是在打电话,暂时没注意这边。

    严烈牵着女孩的手往前一拉,然后将人抱在怀里。

    女孩骨架单薄,软软的一只。

    严烈环着她的背拍了拍,然后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

    “现在还觉得我冷淡吗?”

    宁星晚鼻尖贴着他的卫衣,满满的都是他清冽干净的味道。

    闻言偷偷弯起唇角:“还行吧,暂时过关。”

    等从他怀里出来,宁星晚又觉得自己不争气:“我是不是太好哄了?”

    严烈垂眼看她:“明天带你去玩儿。”

    ?

    “真的吗?去哪儿玩?”

    “你想去哪儿?”

    “随便,反正能跟你呆着,就都喜欢!”宁星晚很没骨气的原地跳了跳,眼里落满了小星星。

    “恩。”严烈低声笑。

    冬日的夜湿冷,巷子里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叫。

    已经临近晚上十点,门口还是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严烈莫名心神不宁,起身开了灯。

    推开对面房间,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

    走到院子,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

    “给老子滚进去,叫你儿子出来!”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门被一脚踹开,一群人压着严海军涌了进来。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为首的豹哥一挑眉:“哟,巧了,这还不用我们去请了。”

    严海军两条胳膊被人扭着,正拼命的挣扎:“阿烈,救我!你救救我啊!他们要跺我的手!你快把钱给他们,给他们啊——”

    “闭嘴,个老东西。”豹哥踹了严海军一脚,满眼嫌弃,“你自己签的赌约,没东西做抵押,就要你一根手指。现在输光了钱,想不认账?”

    “那是你们骗我的!你们骗我去赌的!”严海军脸吓的煞白。

    “骗你?老子是用刀压着你进赌场的?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今天要的就是你的命?!”

    “你们要多少钱?”严烈看着眼前的人,握紧了拳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

    豹哥终于抬头看过来,哼笑了一声:“小子,你明明知道,今天这事,不是能用钱解决的。”

    似是想到什么,他上前两步走到严烈跟前,似乎是想好好打量打量他。

    少年眸如点漆,肤色冷白如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五官凌厉又立体。

    接着院里昏暗的灯光,他如毒舌般的目光仔细看了看,终于阴狠的伸手想拍一拍严烈的脸。

    结果被严烈嫌恶的偏头躲过。

    豹哥也不生气,转而拍了拍他的胸口,哑着嗓子,笑的嘎嘎的:“你小子长的是不错啊,怪不得能勾搭上有钱人家的小姐。可是啊,人就该认清自己,明明跟我们一样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干嘛还不知死活的非要挣扎呢?是不是警告过你离人远一点?为什么不听呢?这下好了,你老子的手指要保不住了。你说,是不是都要怪你自己?”

    如毒蛇吐着信般,阴狠的话语响在耳侧。

    严烈眼里浓墨深沉,浑身紧绷,鬓角青筋贲张,咬着牙关开口:“要怎么样才能放人?”

    豹哥往后退了两步,一招手,几个小弟围住了严烈:“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呢?今天你老子的手指是肯定保不住的,这可是他自己签的字。”

    话刚说完,那边的黄毛已经将严海军的手按在了石桌上,旁边的人抽了出刀。

    “不要——不要啊,求你们了,我再也不敢了!钱,我儿子有很多钱的,他认识有钱人,我们肯定可以把钱换上的!”严海军拼死挣扎。

    严烈看着泛着白光的刀刃,心脏一下缩紧。

    二话不说,就如豹子般撞开身前的几人,想往那边冲。

    然而旁边看戏的几人立马围攻了上来,紧紧压制住了暴躁凶猛的少年。

    “滚开——滚啊!!!”

    严烈眼里涌上血丝,想掀开压制住的人,然后双拳难敌四手,他身上的卫衣快被扯烂了,依旧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边的人手起刀落。

    “啊!!!!!”严海军痛苦的嗓音撕开了黑夜。

    半截断指滚到严烈的脚边。

    看着那边捂着流血的手指,痛到缩成一团的男人。

    严烈绝望的闭上眼睛,一滴泪划过眼角。

    这是他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

    亲眼看着他的父亲,因为他,被砍掉半截手指。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边豹哥看着父子两,终于满意的走到少年跟前,一字一顿的说:“有人让我带句话,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榕城可能已经容不下你们了。懂事儿的,乖乖走人,不然这老家伙还有九根手指,可以慢慢剁。手指剁完了,还有其它地方,不愁没有喂刀子的。”

    说完,也不再废话,招呼着跟班鱼贯而出。

    片刻,院子里只剩下严海军痛苦的□□声。

    院门忽然被推开,从外面探出侯川的脑袋:“烈哥,老远就听到你们家动静不小,怎么了?”

    说完,看到严海军,急忙推开门,江月也跟了进来:“严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严烈身形孤冷的站在院子中央,看到进来的两人像是才缓过神,声音像是含着炙热的砂砾:“你们两个能帮个忙,把他送到医院吗?”

    “……当然可以。”侯川扶起严海军,看了一眼站在黑暗里的人,“那,烈哥……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们。”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充满疲惫和空洞。

    侯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好像忽然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站在寂寥昏暗的角落,中间显示隔了一道深渊。

    但现在没那个功夫想那么多,侯川和江月赶紧搀着严海军出门打车去医院。

    院子里再次空寂下来。

    这次连痛苦的□□都没有。

    严烈的视线落在角落的那株被踩倒的树苗上,才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紧绷的身子丢盔弃甲。

    他低低的叹气。

    认命般的叹息。

    他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骨子里的桀骜和倔强,其实一文不值。

    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

    也没有能力给她幸福。

    他甚至保障不了身边人的安全。

    生活总是在他稍微有一点希望的时候,再生生的把希望给踩灭。

    他小时候学会了画画,可很快妈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离开了这个家。

    高中保送到诚德,以为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好好学习,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他爸染上了赌博,家里欠上了对少年的他来说的巨额赌债。

    现在呢,他遇到了他的小星星,拼尽最后一点勇气抓住的希望,以为慢慢都会好起来。

    可原来,他双脚陷在黑暗里。

    从未逃脱。

    明天依旧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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