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听闻这一声难得的赞可,刘盈也是腼腆一笑,稍沉吟片刻,便面带笑意的抬起头。 “及儒,倒不至墨家那般田地。” 语调轻松地吐出一语,刘盈又稍轻轻嗓,开始了自己的最终论述。 “儒者,始自儒祖孔丘,其言可谓无所不包,又无所不言。” “《诗》之所倡,多以夷夏之辨、华夷之防为先,其所言,可为:思无邪。” “然又《论语》有云:亲亲相隐,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此言,虽尽扬孝之善,然其视国法于无物,同墨乱社稷,废律法而行墨规无有不同。” “至《春秋》,尤以《公羊春秋》,宣言大一统,而法后王,实可谓致善!” “然至《谷梁春秋》,其虽尊王而重仁德,然其过重于礼教,而使民不得上进之阶······” 面色郁结的道出此语,刘盈终还是苦笑着一摇头,旋即似是感怀般,悠然长叹一口气。 “更有甚者,儒之言,自得是非矛盾,前后相悖之处;凡儒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更因注解之人不同,而各分为数十说······” “故有言:儒者,集诸子百家大成者,又为诸子百家所用。” “盖因墨、法、黄老等诸学,其始祖,多先从习儒,而自成一派。” “然亦有言:儒者,诸子百家之最杂者也;纵扬言集百家之众长,去百家之共恶之杂家,亦比之儒而稍不足······” 随着刘盈这一声略有些调皮的田侃,长信殿内,便悄然响起一阵和善的轻笑。 片刻之后,刘盈也在笑意盈盈间,将自己对儒家的最终看法,摆在了天子刘邦的面前。 “故儿以为:儒之所揽,合百家之善、恶,若全然去之,恐有不妥。” “儒于社稷,恐当留而慎用之,用而时诫之,诫,又不当矫枉过正······” 言罢,刘盈不忘以一副说笑的语气,最后补充了一句:“再有,便是儒言虽无大邪大恶,然儒生······” “嘿,儿多语,多语······” 说着,刘盈又轻笑着拍了拍嘴,旋即淡笑着低下头,结束了自己对‘诸子百家’这一大命题的阐述。 而刘盈的所有表现,包括说起墨家时的讳莫如深、说起儒家时的淡然,乃至于最终,拿‘儒家还行,就是儒生老出人渣’开了个小玩笑,都被刘邦全然看在了眼里。 这一刻,刘邦早已经忘记最初,自己之所以会问起诸子百家,只是为了确定刘盈有没有被儒家洗脑洗了个头。 盖因为刘盈的表现,单在刘邦的眼中,基本可以称得上完美! 夸张点说:刘盈今日的表现,甚至是刘邦一直想要努力,却并没有完全契合的理想方向! 而这样的落差,显然有些大大出乎刘邦的预料······ “太子好儒······” “太子仁弱······” 暗自思虑着,刘邦望向刘盈的目光,只愈发深邃了起来。 不知被老爹这样注视了多久,刘盈淡然的心境,便被一声毫无预兆的询问声所击溃! “盈儿······” 只此一语,便惹得刘盈嗡时一愣,旋即满是忐忑的抬起头! 却见御榻之上,天子刘邦已是将眼角稍眯起,望向刘盈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过往数岁,盈儿之所为,俱为藏拙?” 一字一句咬出这句令刘盈心神俱惊的话,刘邦面上,也悄然泛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怎么?” “朕天子之身,尚护不得储君周全?” “亦或皇后母仪天下,穷尽所能,亦难保独子平安?” 听着老爹以一种极具震慑力的沉稳语调,问出这句‘是朕护不住你,还是皇后护不住你’,刘盈只觉瘦弱的脊背,顷刻便被流下的冷汗所沾湿!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从这股莫名的威压中镇定下来,刘盈最终,也只跪地俯首,朝刘邦沉沉一拜。 “儿臣······” “不敢············”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