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会保护你-《晚星遇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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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分局办公室里人稀稀拉拉的,关彤和最后的几个人打了招呼,迎着微冷的晚风走了出来。
她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街上,工作了一整天几乎连吃饭时间都没有的她,整个人已经不是“憔悴”二字可以形容,原本随意绾成一个包子的头发也七零八乱地散了下来,碎发垂在脸侧,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局里的人忙的不止她一个,这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集体水逆犯太岁,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当年上天入地都找不到影的罪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己跑回大家的视线兴风作浪,搞得谁都不得安生。
大家都在忙,大家都很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
所以这种时候,关彤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工作不饱和。
因为她只感受到工作在身上给她带来的疲惫,心理上……她其实很不愿意承认,她的心思根本没在工作上。
眼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最近唐儿与青舟在局里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当然也可能是她自己太敏感,只不过有一件事能够确定。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至少在友情之上。
关彤顺着小路缓缓地走回家,因为还不是深夜,周围倒是热热闹闹的,各种小吃烧烤摊摆得歪歪扭扭,香气成了精似的直往人的鼻子里钻,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让关彤抵不住这种平淡生活里的普通诱惑,干脆随便挑了个烧烤摊子,点了些东西,又开了两瓶啤酒。
冰凉微苦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那一刻,关彤有点矫情地觉得,自己好像吞了大半杯的眼泪。
仔细想想也这么多年了,从小时候和唐殊天天在一个院子里光着屁股打架、玩泥巴,到长大一个做了刑警,一个阴错阳差成了法医,虽然她曾春心萌动自作多情地向人家表白被拒绝得干脆利落,可眼见着唐儿直奔三十了还没个女朋友,她觉得两个人就这样打一辈子光棍做个伴儿,也挺不错的。
但她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局里光棍一抓一大把,他们两个当然也不显得像个另类,虽然潘非整天没完没了地唠叨单身不是永远的,只因为没见到对的人,到时候就算是一见钟情,这种感情也能长长久久、甜甜蜜蜜。
原本她以为这种话听听就罢,所谓爱情也是一种另类的陪伴,她和唐殊都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她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算着算着,突然没骨气地掉下了眼泪。
他们俩从小门对门,刚出生的时候两方家长就开玩笑说定个娃娃亲,唐殊比她大几岁,可自从她有记忆开始,他们已经认识二十三年了。
爱情再热烈也会变成亲情,那么二十三年的陪伴抵不过一时的冲动吗?
他和季青舟认识的时间连二十三个月都不到吧?
在这个没人认识的、脏兮兮的烧烤摊上,关彤刚想抬手抹掉眼泪却又觉得实在没必要,泪水落进嘴巴里,确实是苦的味道。
差不多得了,她面无表情地想,我怎么矫情得像个未成年呢?
这边刚给自己倒好了半杯啤酒,手机就响了起来,关彤一抽噎,打开一看是顾韩的短信。
隔着屏幕关彤都能想象出顾韩那种热情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还没回来吗?今晚加班?我做的水煮鱼吃吗?
关彤泪眼蒙眬地看着手机。
如果换作平时,已经开始对顾韩采取初步躲闪策略的关彤大概率会选择对这条信息视而不见,可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了两种想法。
第一种,自己这么浑浑噩噩实在惹人烦——惹自己烦,所以该翻篇了。
第二种,顾韩人真的很好,是那种挑不出毛病,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能让你安心的好。
这一刻,她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执着于对唐殊的爱,还是执着于孤独的自己,想要一个可靠的归宿。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又一抹眼泪,直接给顾韩打了过去:“来吃点夜宵吗?”
唐殊把车开到了工作室,刚一停稳,眼见着副驾上连续经历了几天高强度工作的季青舟又沉沉睡去了。
这姑娘是个但凡入睡,耳边闹铃轰炸半个小时才能醒的“睡美人”,唐殊早已经习惯,他先是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打开季青舟那一侧的车门,仔细地解了安全带,又把外衣一裹,直接把她抱下了车。
“睡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一番折腾下来只是眼皮动了几下,脑袋一歪,靠在唐殊怀里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来就没停过,身体上倒没受什么巨大的折磨,只是精神上再也无法承受一点或惊喜或意外的转折,此刻看着季青舟睡觉时这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他也忍不住轻笑一声,好似大半的压力都从这笑声中排解出去了一样。
挺好的,唐殊苦中作乐地想,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的力量。
他抱着季青舟刚走到门前,忽然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用钥匙开门的时候,竟冷不丁地瞄见了一个小身影蜷在工作室的门前。
唐殊眯起昏花的老眼:“陈冰?你蹲这儿干什么呢?”
陈冰老远就听见了车的动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女的还被打横抱在男人怀里,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我没地方去了,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唐殊垂头瞟着他,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又和你妈吵架了?小少爷,你身上的钱够去五星级酒店住好几个月的吧,干吗老跑这地方来?”
陈冰蜷在门前,看起来格外可怜,他也没回唐殊的话,就抬起头来哀怨地盯了两个人半天。此刻,唐殊承受能力颇低,实在受不住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你干吗呢?没看我腾不出手摸钥匙?左边裤兜里,赶紧帮我开门!”
话音刚落,陈冰哀怨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二话不说,起身立正、掏钥匙、打开门,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工作室,动作一气呵成,简直让人怀疑他是预谋已久的。
“我妈要送我去国外留学。”陈冰轻车熟路地往沙发上一倒,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我们为这事吵好几天了。”
两位成年人都累到不行,一位已经不闻人间事睡了,另一位实在没心情做忧郁少年的知心大哥。唐殊目标明确,直接进了卧室把季青舟放到床上,回到客厅才发现自己的沙发床被陈冰占了一半,更是觉得头大:“国外不好吗——您能把我的位置让出来吗?”
原本只顾着忧郁的陈冰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才震惊地抬起头,好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你和青舟姐不睡一起?”
看着他那险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表情,唐殊很确定,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鄙视了。
但此刻他也真的是身心俱疲,面前这位小少爷更是打打不服,骂骂不醒,他直接问道:“你睡客厅睡书房?”
只懂得一点察言观色的陈冰明显看出他今天精神颇为萎靡不振,连忙应着:“书房。柔软的沙发让给您,那个……不用在意我,就算有点什么声音我是听不到的……”
唐殊面无表情,青筋暴起,他眼皮都没抬,随手抓起一本书就向陈冰扔过去。陈冰吓得离地好几米,稳稳接住书,又轻手轻脚地放到了桌上,这才打算离开。
“不是不让你住在这儿,那到底是你家是你妈。”走到门前时,唐殊突然开口了,“陈冰,有些事光逃避是没用的。”
一听这话陈冰就愣住了,这小子原本就叛逆得不行,身边的人无论关系和他有多好,只要触了他的逆鳞,就一定会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他转头盯了唐殊半晌,忽然抱起双臂,笑得有点嘲讽:“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耽误你俩,我是个电灯泡啊?”
唐殊疲惫地栽在沙发上,根本没搭理他这难得一次的火山爆发:“年纪不大整天哪来那么多想法,脑袋里不知道想点正事。”
陈冰又转身绕了回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那什么是正经的?你管人家家事就正经了?”
正打算闭目养神的唐殊闻言瞟了他一眼,陈冰忽然就被这淡漠锐利的目光吓得一激灵。
“别在这儿和我油嘴滑舌的,我的确不管家事,也没必要调教问题少年,我愿意和你多说几句,不过因为你是陈冰。”他抱着手臂,靠着身后的沙发,“你能和我接触的机会还真不多,要么你断了气被人抬来尸检,要么你隔着铁窗向我诚心忏悔。”
陈冰突然有点理亏,也有那么点愧疚,却还是嘴硬:“你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你和你妈为什么关系这么差。”唐殊打断他,“我不想知道,我只给你一句忠告,听不听你自己决定。”
陈冰狐疑地看着唐殊:“你真不是觉得我碍事?”
唐殊忍无可忍,一把提起陈冰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揪了起来,连拖带拽到了书房前:“你不碍事谁碍事,滚进去睡觉!”
陈冰愣头愣脑地在门前站了半天,回想着唐殊的话,掐指一算,自己也有挺长时间没回家了。
之前怕打扰他们两个,他一直在外面居无定所,可在哪儿的感觉都不如在工作室里抄书看电影踏实,他觉得自己还真是被季青舟管出了点什么毛病……反正无论去哪儿,他都不想回家。
陈冰摸出手机,上面的未接电话都是母亲打来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会说什么——说他叛逆,没出息,不服管教,想来这么多年了,自己好像也没解释过。
他靠着门,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回去看看?他想,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大不了再跑出来就是了。
随着书房门被关上的一声轻响,唐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现在才深刻体会到十八九岁的叛逆小伙子有多么欠揍,看他顶着一张青春无敌的面孔,趾高气扬地扯着眼角和你较劲儿的时候,你真的想提着他的衣领,一路拖拽着把他丢进外面的垃圾箱里。
不过有了这么一场琐碎无聊的争执,唐殊竭力隐藏压制在心中的一点焦虑与狂躁也被转移消散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而已。
唐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这段时间季青舟的治疗还算是有效果的,有几次他甚至不需要借助音乐或那些冗长的聊天内容便可以花费一些时间入睡,可今天他却深知,自己是一定睡不着了。
唐殊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季青舟卧室虚掩的门,反手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来,走到窗前开出一条小缝隙透气,随即点燃一根。
“啪”一声。
久违的烟草味道飘散在半空中,一丝丝一缕缕,被缝隙中挤进来的风卷了出去。
尼古丁的刺激伴随着冷风原本应该是让人清醒的良药,可唐殊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却觉得情绪越来越激烈,记忆也越来越凌乱。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深山老林的夜晚,林沉在他耳边的呢喃——
“你想让我带你一起,亲眼看着那个你没有救下的孩子和你妹妹一样,被开膛破肚,痛哭流涕地求饶?”
不知不觉中,又是“啪”的一声,第二根烟被点燃。
唐苒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她眼睛弯弯地笑着,把一朵针织的粉红色向阳花递给唐母:“这可是全世界独一份的珍藏品,我亲手做的,不许嫌弃啊!”
下一秒,画面变成了那个穿着紫色风衣、扎着羊角辫躺在血泊里的陈瑶。
她眉眼中满是惊恐,双手握成拳头,那种神态、那种表情,竟与当年死在公园角落里的唐苒有着惊人的相似。
纵使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可唐殊吞吐的动作实在太快,他整个人好像都被埋在了烟雾中,根本看不清表情。
眼见着第三根烟要抽到尽头的时候,他忽然被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以至于下意识地摁灭了手中的烟,却因用力过猛,手指的骨节都泛着青白。
我到底在做什么?唐殊毫无头绪地想着,这一年多来,我到底在做什么?事到如今我所能回想的,就只有这些痛苦的过去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戒烟太久后又一次性吸了太多,唐殊只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快速而激烈,整个世界他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空白,只剩下心跳有力地撞击着胸腔,震得他整个人几乎麻木。
“不是说好一起戒烟吗?”忽然,季青舟的声音淡淡响起。
她的声音仿佛是一把利刃,划开了将他囚于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白色封闭世界。
唐殊抬起头,如梦初醒,他猛地转过身,发现季青舟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神色有些憔悴,一头长发睡得乱七八糟,活像只奓毛了的猫。
看着她苍白而疲惫的神色,唐殊几乎是瞬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怎么醒了?”唐殊轻声问,眼中已然不见一点刚刚的焦躁,“睡得不好?”
季青舟默不作声地露出一个微笑,打量着眼前的唐殊,虽然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可她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唐殊此刻的模样。
他故作轻松自然地靠着身后的窗台,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烟草和心事糅杂的味道仍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他正对自己的那一面被灯光照亮,身后却是一片黑漆漆的暗影。
季青舟忽然觉得,唐殊就像是一堵墙,哪怕自己千疮百孔,风雨侵蚀,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光明和黑暗分隔得泾渭分明,让她看到的永远都是温暖而明亮的那一面。
季青舟默默地想,有这样的他陪在我的身边,我还在犹豫什么呢?
她忽然明白,一直以来想给二人之间寻找一个答案的人不是唐殊,而是她。
唐殊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季青舟回过神来,一裹身上的毯子,朝着唐殊走去。
“不是吵醒我了。”她说,“是你让我变得清醒了。”
唐殊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季青舟走到他的面前,先是顺手将“作案人”忘在窗台上的烟和打火机没收,随即将身后吹着冷风的窗户关好,然后一踮脚,轻轻印上了他冰凉颤抖的双唇。
唐殊惊呆了,本能让他脚下踉跄着想要后退两步,可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愣是站在原地没动。可两个人的身高差确实有点悬殊,季青舟维持着踮脚的动作颇为费力,她有些不耐烦地一挑眉,干脆抓住他手臂的袖子以借力。
我被她先亲了?唐殊呆若木鸡地想,脑袋又乱成了一团,是我在追她,我却被她先亲了?是她先主动?
不久前陈冰略带困惑质问的眼神忽然浮现在眼前,唐殊忽然理解了那种目光,并开始深刻检讨自己的“不主动”。
是我顾虑太多了,他给自己做了个最后的总结。
季青舟仍然拽着他的袖子,睁开眼睛,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道:“我突然想起杨拓的一句话,现在觉得他对你这个人的分析,还算准确。”
唐殊还没从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中回过神,又被这句话晃得一愣,他下意识地认定杨拓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也还是有点咬牙切齿地问:“什么?”
他们鼻尖儿几乎贴着鼻尖儿,呼吸近在咫尺,季青舟微笑,学着杨拓的语气:“他说——‘我们唐儿是个纯情小可爱,谈过的女朋友两根手指就能数过来’,他还说……”
季青舟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唐殊轻嗤一声,脚下一轻,两个人齐齐跌进沙发里,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惊讶的声音,嘴巴就被唐殊堵住,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按着她被揉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摩擦过二人脸颊的发丝都显得异常温柔。
空气中有洋甘菊的味道,那是两人争执了许久,最后各自退让一步后选出的空气香水,桌子上有一只带着金毛狗头的陶瓷烟灰缸,和旁边那个系着小熊挂坠的钥匙丑得不相上下。
两个人的相处和他们的感情一样,是互相试探、争执、理解、妥协的过程,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在无声无息中融入了对方的生活。
抽烟的戒了烟,喝咖啡的换了茶,当你惊觉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已经成为自己的习惯时,或许你的世界,便已经在无声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青舟再次睁开眼睛,她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誓要将他刻进心里。她抬手扯住他微凉的衣领,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他听:“我会保护你,唐殊,就像你保护我一样。”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地反复着,“我会保护你。”
屋内,最后一丝烟雾消散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万家灯火中,唯有这一家所在能令他们夏不惧炎,冬不知风。
而屋外,无数人的哀叹与忧愁融进这个城市中,只是无关你我他的沧海一粟。
关彤与顾韩碰下最后一杯啤酒,身后的摊子已经没了多少人。
顾韩手忙脚乱地先结了账,又生怕关彤醉醺醺撞倒酒杯,几乎是飞奔回了座位,却发现她正拿着空瓶子打量,一副还没喝够的模样。
顾韩抿了口啤酒,无奈地看着她,默默地想着:应该是压抑了很久的痛苦吧?
“不想上班,不想生活,不想看到那个谁谁谁。”关彤支着下巴,语无伦次地嘟囔着,“顾韩!”
被点到名的顾韩忽然一愣,随后立即像回答问题似的:“到!”
“你真的喜欢我吗?”关彤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起身,靠近他紧张得有些僵硬的面孔,“你会对我好,是吗?”
顾韩红着脸结结巴巴:“我我我……我一定会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关彤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似的落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哭着,顾韩越发手足无措,只能拍着她的肩膀:“那个……别哭了,想点好事情,你们那案子不是有眉目了吗?结束后能给你们调休几天的假,到时候咱们走远点的地方去……”
“调休个锤子!”关彤趁着酒劲儿吼出声,“我们才是真正的苦力,我们……”
顾韩一脸惊讶。
“而且哪有那么快?”关彤吼完了似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嫌疑人还没完全确定,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孙子会杀了奶奶?那么小的女孩会有嫌疑……嗨,做我们这一行的实在太费脑子……”
顾韩拍着她肩的手却忽然一顿,他仍然微笑着,垂眸看向关彤:“这么快就查到啦?”
关彤耳朵嗡嗡响,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没事儿。”顾韩连忙扶着她起来,心情很好似的弯起了眼睛,“我送你回家。”
清晨,唐殊破天荒地没有被季青舟的催命闹铃吵醒,睁开眼的一瞬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怀里的季青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得光鲜亮丽,正坐在书桌旁聚精会神地查着什么,面前还摞着几本书。
唐殊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出息了,昨晚还满腹心事地觉得又要度过一个失眠的漫漫长夜,结果睡得比爱赖床的季青舟还要沉。
更让他吃惊的是,当他正准备履行自己男版田螺姑娘的早餐职责时,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两袋小笼包和两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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