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过程原来可以这么伤-《北大“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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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的眼神就跟正房打量填房一样啊。”王一莫笑。

    “喂,你说话正经点儿啊。别以为你是朱莉的准男朋友,我就让你三分了。我刚才不过是好奇地观望而已。”说完,我眼神飘向方予可那边。

    可恶的红衣女子居然将魔爪伸向方予可的头发,她拨了拨方予可的刘海儿,还轻声跟方予可说着什么。这明明就是调情。方予可反而很享受地继续喝着他的咖啡。嘿,小子,我拨弄他头发的时候,他还得跟我较劲呢。完了,我看她是正房我是填房还差不多。

    我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我傻傻地以为中了头奖,路边捡了一大帅哥,自此我的人生便无其他想法,就想着结个婚生个娃,啥事也不用去操心了。万能的天涯说得对,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我看了一眼王一莫,询问道:“你说我要是过去,泼人家一身咖啡,是不是还挺像小说里写的?”

    王一莫摇摇头笑:“刚才你不是还一副很豁达的态度吗?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我哼了一声:“我这不是审时度势吗?”

    王一莫继续说:“你说我们两个坐在这里,你偷看你的男朋友,我偷看我的女朋友,是不是还挺诡异的?”

    我一听乐了:“是啊。别人看着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吵架呢,都是扭头喝水,心不在焉的人。”

    可能我说话太大声,方予可忽然转过头来,看见我一个人在那边傻笑,不满地蹙眉。

    我收敛了笑容,跟王一莫说:“我好像暴露了。你说他会不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啊?我可以直说吗?”

    王一莫笑:“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先得问问朱莉同不同意,她不是不想和我直接见面吗?”说完他虚指了一下朱莉坐着的方向。

    我叹了口气:“我们这唱的是哪出啊?乱七八糟的。”

    叹气的那阵,方予可已经走到了我跟前,绅士地向王一莫伸出手:“林林的朋友,方予可。”

    这会儿我忽然很介意他没有说“男朋友”,而是“朋友”。

    王一莫跟我眨了眨眼睛:“你好,网友,王一莫。”

    红衣女子也随方予可过来。近处看,红衣女子高贵大方,跟圣母玛利亚一样慈祥,足以唤醒男人的恋母情结了。她用英式英语轻声和方予可交谈着,偶尔还看着我淡淡地笑,笑容里有审视的味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方予可每天用英式英语跟我念情书的场景忽然袭击我的大脑。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甚至想呕吐。这就像我在黑夜的雾气里回旋跳舞,脚下的水晶鞋啪嗒啪嗒地敲击着地板,我张开双臂,尽情地闻着泥土的芳香,以为浪漫,当灯光亮起,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蝇蚊乱飞的厕所面前,穿着一双草鞋,闻着沼气乱蹦跶而已。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来源于想象,所有的感动来源于自作多情。

    我全身都冰冷冰冷,但我还是强颜欢笑:“这位姐姐英语说得真好。”

    方予可跟我说:“她从小就在伦敦长大,不太会说汉语,只会说英语。”没有解释身份,没有介绍姓名。是不足以跟我说,还是不方便说?

    红衣女子捂着嘴笑,一只手还不自觉揽上了方予可的胳膊,自然随意和亲昵。

    我忽然明白,他要我学习,要我读英语,要把我改造成一个知性才女,是不是想把我塑造成她。我还是做别人影子的命,以前暗恋小西,总以为我能做他的阳光;但现在呢,我以为我一直是方予可的阳光,没想到到头来,我还生活在别人的影子底下。我以为自己成为公主,没想到公主一出现,我就立刻失色,自动退位成一个插科打诨的小丑了。

    当男朋友和一个异性女子亲昵地在一起,他却连解释都懒得给,我还能说什么?

    我表情僵硬地说:“这位姐姐是……”

    我心里有一万个祈祷,希望这位说不清中文的大姐是方予可八分之一血统,或者十六分之一、三十二分之一血统内的人都行。

    方予可却摸了摸鼻子说:“我以后跟你说,这个说来话长。”

    我们俩选修的那门心理课上说,一个人如果说话不愿意看着你的眼睛,还摸着鼻子,那就说明他说谎。

    我讪笑,脑子一下子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一切来得太突然,即便我一天一夜没接到他电话,这么心神不定的心情也不足以准备接受这样的意外。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好像有一团厚厚的棉絮卡着。

    我努力一个一个字地说:“方予可,我带小莫到处走走。他说他很久没来北大了,我带他转转,带他转转。”

    方予可审视地看着我,又把我拉到一边,盯着我问:“他是谁?你怎么老这么让人费心呢?”

    我咽了下口水:“是啊,我总是让人费心。不会说流利的英语,考试考不了90分,现在连镜子都懒得照了,都不知道自己长残了。网友的事情也是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方予可看着我:“见网友还能一言难尽啊?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我低着头,倔强地盯着地板。

    方予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又转身跟我说:“今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我们再说吧。”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苦笑着轻声对那个女人解释什么,穿插着我听见了“misunderstanding(误会)”“coincidence(巧合)”。

    你看英语有多重要。

    如果你听懂了那些关键词,你就不会和傻瓜一样被人耍了。至少我知道,他现在迫不及待地和她解释,要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归类于巧合和误会。而最着急需要一个解释的人却只有“再说”的机会。

    我拉起王一莫,笑着和他们说再见,然后夺门而去。

    餐厅前的梧桐树叶已发黄,初冬的风吹过,树叶便稀稀落落地往下掉,阳光透过枝丫一丝一缕地照在身上。我觉得阳光有些晃眼,晃得我看东西都模糊不清了,还有湿润的液体快要从眼睛里滴落下来。我仰着头望着天,拼命往前面走。

    王一莫有些尴尬地跟在我后面:“那个……我要不要回去找一下朱莉?朱莉也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抹了把脸:“你稍微等等吧。你回去之后见到朱莉,让方予可碰见了,他又要嘲笑我了。他会说:‘周林林,你连网友都是一脚踏两船的,你还混个什么劲啊。’”

    我往湖边的方向走了很久,路过上次坐过哭过的躺椅,我终于不可遏止地狂哭起来。

    王一莫瞬间慌了:“我还是把朱莉叫过来吧,不然朱莉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说完他掏出手机拨电话。

    朱莉做戏是做全套的,她的sim卡还插在我手机里呢。

    我擦了擦眼泪,想把手机里的sim卡拿下来,却找不到自己的卡了。

    我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把帆布包倒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张卡。

    我惨笑着对王一莫说:“说丢就丢了。人就是这样,在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丢了才会拼命地去找。丢了就丢了吧,注定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正好换个号码重新开始。”

    王一莫小心地注意措辞:“那个……你是不是把这个事情搞严重了?也许这就是个普通见面呢,你刚才不是说你们会给彼此留有空间的吗?”

    我看了眼他,摇摇头:“不一样。以前方予可让我看别人给他的情书都不介意,他也不会隐瞒,反正他对那些情书也不上心。可是现在他为了别人撒谎,也不当面跟我解释,绝对有问题的。”

    王一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搓着手说:“可是我觉得刚才他跟那个女人说话很正常啊。”

    我忽然想起来,王一莫是个abc呢,他应该能听懂方予可对她说了什么。

    我立刻紧张地问他:“你回忆一下,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王一莫想了想:“那个女的说,某些人要吃醋了,然后方说,是个巧合而已,不要随便误会,那个女的说,我不信……具体我也听不清楚,我离他们有些远,再说我也没有偷听的习惯啊。”

    我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又被熄灭了。生活真是让人绝望。

    回到宿舍,朱莉已经在那边坐立不安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那个王一莫知道我是假冒的了,他也发现你了。所以你还是安心跟他走吧。”

    朱莉一脸诧异:“那刚才你和方予可还有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啊?方予可是不是误会你和王一莫了?”

    我摆摆手:“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误会他们呢?”

    朱莉实诚地回答:“方予可有的是本事搞定你。你误会了,不也没处去吗?但是要是他误会你了,万一他不理你,真跟那个人走了怎么办?”

    我躺在床上,懒得说话。现在我被吊在空中,算怎么回事?前一阵子,方予可硬逼着我读英语,仿佛我要是英语不过关就会出大事似的,他自己也说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这个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吗?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会说来话长呢?什么样的关系会说来话长?前任女朋友?爱慕对象?

    我在床上摊煎饼,把被子卷了个遍也睡不着,起床检查了无数遍宿舍电话是不是接通着,小心翼翼地把话筒搁好,盯了好久也没动静,只好又上床继续摊煎饼。

    其他三位终于没法忍,下铺的室友文涛终于吼起来:“让不让人睡啊……”

    我委屈地瘪嘴,抱着被子莲花打坐。对面的王婕抬头看了看我:“林林啊,你这样深更半夜地坐在上面很恐怖哎。以前你皮肤黑点儿还好,现在好不容易白了些,怎么就出来吓人了呢?”

    我又委屈地瘪嘴,躺下挺尸。

    朱莉坐起来远远看了我一眼,然后朝下铺倒挂下去:“婕儿,林林今天怎么说什么也不反抗,看来白天的事情还挺打击她的。”

    王婕坐起来:“朱莉,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用贞子的造型跟我说话?我心脏负荷能力有限。”

    室友文涛也参与到座谈会中:“林林你受了什么刺激?”

    我心里默念:废话?不受刺激我能这么沉默来引起你们关注吗?

    王婕起床去倒杯水,边倒边说:“林林,你还是跟我们从头说吧。你憋着可以,但是不能不让我们睡踏实啊。”

    我看大家这么热情,又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把白天的情况重新叙述了一遍。

    话题的前半个小时居然一直停留在朱莉和王一莫的情感历史中。王婕在那边死活要看王一莫的照片,室友文涛又要看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于是三个人跟半夜看鬼片一样,黑灯瞎火地凑在笔记本前,把这段八卦充分挖掘完毕后,才意犹未尽地回到我要的重点来。

    室友文涛在下铺狂笑:“林林,不是我说你,那女的比我们大五六岁呢,黄瓜刷绿漆,也不能跟你比啊。”

    王婕打断文涛:“怎么说话的呢?二十五六岁的人最成熟,现在为什么流行姐弟恋啊?因为弟弟们还没迈向社会,对一切职场女子会产生猎奇的想法。再说,方予可能讲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就很奇怪了。像我们再如何练口语,说英语也总会有中国风。所以啊,有猫腻哪。”

    朱莉躺在床上跷着腿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hanmeimei和lilei的故事?”

    我挑眉问:“什么hanmeimei和lilei啊?我还polly呢。”

    朱莉继续说:“你难道不知道经典的hanmeimei和lilei的故事吗?hanmeimeiandlileiarebestfriends,那句话让多少人唏嘘啊。明明相爱却彼此没有表明心意,最后hanmeimei单飞去了国外,留下lilei一人在国内形单影只,所以lilei才会拼命读英语,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追随hanmeimei啊。”

    我吐了吐舌头:“朱莉,你初中读英语是不是靠这么意淫过来的?这样学英语才不会犯困,我以后也得有你的想象力才行,也许有你一半编故事的能力我都能过英语八级了。”

    朱莉不屑地说:“学习无聊当然得找点儿其他乐子了。我觉得方予可能说这么流利的英语,也许就是拜那位神秘女性所赐啊。可能一直在追随她的脚步,所以行为方式都受到了她的影响,才会让你拼命读书。可惜你那岩石脑袋不开窍,死活不铆劲,随后他又遇上了他的启明星,更加觉得你粗俗了……”

    室友文涛插话说:“朱莉你别把林林吓着了。今天晚上她失眠了,我们全屋都陪着醒啊。”

    我傻傻地坐着,还没从朱莉的故事中跳出来。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那朱莉,他既然这么喜欢追随她的脚步,为什么要找一个岩石脑袋一样的我呢?找一个跟她差不多的不是更好吗?”

    朱莉低头想了会儿:“那也许是他要摆脱她的影子,所以给自己下了剂猛药呢?”

    她这一说,我心拔凉拔凉的。

    室友文涛连忙说:“朱莉这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她就是一看别人流鼻血就要说是白血病的主。她自己的破事又整不明白,林林你别听她的。她要这么神,就不会排一出这么乌龙的网友见面。”

    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脑子里却是朱莉描述的各种画面。莫非我就是传说中那种悲摧的替身?这也太狗血了。

    一夜无眠,将所有事情都做了深度分析报告,仍然得不出一个完美的结论。第二天变身国宝,黑眼圈浓得跟化了烟熏妆似的。

    人就是这样。以前方予可打电话叫醒我催我晨读的时候,我都要在心底咆哮一阵,然后将所有的怨念都加恨于厚厚的教科书上。殊不知我的教科书因为我每次过大的动作幅度被浸淫了无数的牛奶、豆浆和肉汁。现在电话很安静,就像前些天过的日子是幻觉一样。

    盯着手机好一阵,思量着也许方予可给我打过电话也不一定,还是去营业厅补一张原来的电话卡吧。我心存着这点心眼和希望,将电话卡插上了,电话短信仍然没有一个,要不是有一条防狼喷雾、警棍推销的短信,我都以为手机坏了。

    心情跌到谷底,肚子也见底了。虽然在这危急时刻,在食堂里大快朵颐有点儿不合我这萧瑟的心情,但是吃饱肚子才有体力想事情,我还是端个饭盆去打饭了。

    没想到在食堂排队的时候,我发现排在我前面的人居然是小西。想当初要是在远处望见他,必然心跳如雷,话语无能,欲言又止,离开后又扼腕叹息,后悔不已。

    而现今再看见他,我的心端得四平八稳,仿佛那次暗恋已是前世之事了。我果真是没心没肺的薄情女子之典范,照此算来,大概三月之后,我也能将方予可束之高阁抛之脑后,中间即便经历现在这么患得患失的心情,却最终也能将他在我的记忆里碾得粉碎,这样说来分手也不是那么一件痛心的事……

    见着小西,细细一算,自从实践结束之后,就没见过他。按道理也应该当面谢谢他,当初要不是他刺激方予可,估计到现在,我和方予可还没走到一块儿。但每次跟方予可提议和小西一起吃个饭,方予可都说小西日理万机,没时间搭理咱们,说得人家跟总理似的。

    小西见到我也很惊奇:“最近还是那么忙啊?”

    我摆摆手:“一直我就没忙起来过,你也知道我是混日子的命。”

    小西露出久违的小酒窝:“我就知道予可他忽悠我呢。上次本来想约你们吃个饭,他说你忙得很。”

    方予可真是两面三刀,我和小西这是纯洁的革命感情呢……下回见着他,我可得好好损损他。

    小西接着说:“移民的事情商量得怎么样了啊?上次予可还很恼这个事情呢,最后决定了吗?”

    “移民?”我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的烟熏眼睛再睁大一些会不会吓到人。

    “予可他们家不是要移民英国吗?他说不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吗?”小西奇怪地看着我。

    食堂师傅在前面不耐烦地催我们,小西想转身,却被我狠狠拉住。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好几个月了吧。他没说过吗?不会吧。”小西担心地看着我。

    我在原地怔住,脑海里是亿万次的高速运算:几个月前,方予可知道了全家移民的时候,是否憧憬在泰晤士河畔与那美人携手相依,浅吟那些曾经给我念过而我却半懂不懂的情话?是否在心底对我有那么一丝愧疚,曾经拿90的高分成绩来嘲笑我,即便他愿意携我去了英国,我也不见得能在那边生根发芽?我自当不会缠着他,尾随他去英国的。我有自知之明,我这点儿英语水平到那里,连个普通大学也难上,还不抱着北大的大腿撒手不放?方予可未免太劳神苦思了点儿,瞒着我几个月移民的事情,也难为他了。

    感叹的同时,脑海里却犹如幻灯机般播放出各种场景:一会儿闪过的是那位神秘女子穿着大红水袖罗褶裙,头戴闪闪凤冠,正携着我的郎君款款袅袅地走入烟雨迷离处;一会儿又闪过开向大不列颠的飞机,机场上我孤独一人风中凌乱,我攥紧拳头,想向飞机拼命伸出中指,却只能无助无力地弯下身,把自己佝偻成一个大问号。

    我笑着对小西说:“我忽然想到,我吃过午饭了。再见。”说完之后,我一路狂奔到宿舍蒙头睡觉。

    我的大脑只能习惯简单的思维,在经过这么复杂的想象后,它终于快要轰然坍塌。在思考出这么多逻辑题之后,它还是留出点儿余地让我悲悯自己了。

    我觉得冷,诡异地冷,仿佛小西说的话是道生死符戳进了我的心脏,我动弹不得。醍醐灌顶,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却没料到是这么彻底的结局。被劈腿也好,是别人的影子也罢,至少某一天我可以带着受伤的表情,以正义凛然的心情去责怪,让他忏悔。但是方予可总是知道什么样的解决方式是可以斩草除根的,他在对我培养成一个英语流利的影子无望时,便可以选择忽然某一天奔向原件的故乡,连怀念的气息都不给我留下。

    他终会在走之前约我,跟我说,对不起,我爱的不是你,我只不过矛盾地想找一个跟她完全不一样的人,却又不自主地想把你塑造成和她一样的人,最后发现我心底只有她一个。

    然后第二天,等我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时候,他早已拉着行李箱,踏上了飞机。

    而我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

    原来地久天长,只是误会一场。

    我猜中过分手的结局,却没猜到分手的过程可以这么伤。

    我拿出手机,输入那个最熟悉的手机号。

    手机里传来诺拉琼斯的“idon’tknowwhy”,眼泪快要洒下来,我想挂断电话。

    却在那个当口,传来方予可好听的磁性的声音:“我现在有点儿事,过会儿再打回给你。”说完便挂断电话。

    眼泪终于成串,你看最终他还是能比我早走一步,在这个时候他都能比我早挂电话。

    我本想在趁他说分手之前,我先转身,不做那个可怜的人。

    我心有不甘,发出短信:“方予可,分手吧。我倦了。”

    发完这个话,我觉得我的天灵盖都是发麻的。但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输得这么精光不剩,面子还是要给自己留一点儿的,方予可要还是个男人的话,也应顺水推舟一把,不会跟我计较要由他来提分手的事情。这种事情的主动权说到底让给受伤的那一方,也是绅士风度之一不是。

    万万没想到,方予可立刻打电话过来,压低声音跟我说:“别胡闹,晚上见面再说,还有手机不要再关机了。”

    我很是绝望,方予可真是个贪心的男人,面子里子他都要。你们都打算双宿双飞了,我都没骚扰抱怨打搅你一下,做得够豁达了,你非要跟我见个面,将你们那光辉的感情史晒一晒,将手无寸铁的我再摔上几摔才心满意足。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做了几个月的男女朋友,折算一下也有好多年的恩情在吧。

    下午,我将收藏的经典言情小说一目十行地看了个遍。在那些虚假的故事中,我总愿相信那些真情是存在的。给自己打一下预防针,不然晚上被打击了,我怕对世间一绝望,自己直接跳到湖里了——不是淹死,是直接头扎在淤泥里,生生窒息而死了。

    我虽感情至上,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脑子清醒时,绝不会做对不起老爹老娘的事情来。平时见我跟他们老拌拌嘴吵吵架什么的,但他们要某一天忽然发癫,让我嫁给个秃头无赖残疾什么的,我也能孝字当先,硬着头皮上的。但如果被方予可刺激得脑子发昏就不好说了。所以,我要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死也不能崩溃,我这么优秀的奇女子他方予可不要,也是他的损失。当他垂垂老矣,他定当为今天这个决定捶胸顿足,后悔终生。

    在宿舍里冷静地坐下来想,要是我往积极的方向探究,方予可让我好好学习英语,也许还有要让我一起远渡重洋双宿双飞的意思。但我却一直想不通,移民事关我全家人,按道理也会给我自由,让我和家里人商量才是。我也不是什么随身可携带的物件,连招呼也不需要打一个,便能跟他们全家移民。在这之前,怎么着也会互相先见个家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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