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偷吻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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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间点,酒吧正忙,苏燃也没回应。

    到公寓将近零点,浓稠的血腥味裹住她的阿姐,她扶住她冰冷的躯体,使劲晃着,却怎么也叫不起她。

    盛盏清看向江开,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没能掩盖她颓丧的眉宇,“可惜太晚了,她救不了她自己,同样,我也救不了她。”

    在陆清和消失后的一周里,盛盏清一遍遍翻开着她们的共同回忆,才恍然意识到她每一次的“我很好,没关系”,不过是在配合别人演出的强颜欢笑。

    后知后觉的下场是,她的阿姐已经被框进了灰黑色,比冰块还要冷的墓碑里。

    从那以后,不会再有草长莺飞的二月天,有的只是盖过人身的坟头野草,一寸寸地长,一节节地枯。

    “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盛盏清刚问完,便没耐心地自言自语道:“年少成名,江郎才尽。”

    她苦笑着重复一遍,“年少成名,江郎才尽,就他妈还挺押韵。”

    也就在陆清和死后不久,她开始明白,她和阿姐一直都是陈列在橱窗里待人挑选的商品,不能拥有自己的情绪。

    以前是被无儿无女的夫妇挑选,之后是被开着上帝视角的听众和看客指点江山。

    寿命取决于你的崭新程度与精美细节。

    一旦给不了买家任何新鲜感,最后都会被全新的商品代替。

    她的阿姐,终究被俗世的血玷污得面目全非。

    江开安静听着,眼睛盯住她缠着白纱的手腕,见她安分地没有在伤口上撒盐的打算,才将目光聚焦到她脸上。

    她安静地呆在角落,整个人被阴影笼罩着,完美地盖住她的表情。

    却能让他窥探到她心里呼啸奔腾的海洋——她把泪藏在了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盏清姐。”他轻轻揉了下她的后脑勺,用近乎哄骗的口吻道,“难过就哭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好哭的?”

    她莫名其妙地抬起下巴,肩颈线精致流畅,像个高傲的白天鹅,“傻逼才哭。”

    话刚说完,盛盏清看见面前的男生睫羽微颤,淬着光的水珠从眼眶滚落,她生生愣住。

    “不是,你哭什么?”她都没哭啊。

    “人生下来就是哭着的,为什么过了二十岁就不能哭?”

    他头发有些乱,一撮呆毛高高竖起,表情软乎乎的,与方才的强势千差万别。

    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演戏。

    无言的空档,那撮呆毛忽然塌了下去,“盏清姐,我现在挺难过的。”

    她推开他突然凑过来的脑袋,“戏精啊你,还是说林黛玉上你身了。”

    “你不愿意哭,那我只能替你哭了。”他语气理所当然的。

    一霎的凝滞。

    “傻逼。”她笑着骂了声。

    云雾厚重,将远处的楼宇团团围住,营造出海市蜃楼般的错觉。

    很短的工夫,急促的雨声垂落而下,砸在窗檐上,溅起零零碎碎的水花。

    她嘴角的笑慢慢垮了下来。

    又下雨了……

    盛盏清在的地方,按理说雨溅不到,可她眼皮却无端感受到一股重压,狠狠将她眼睛盖住。

    再次睁开后,窗外的世界已经幻化成朦胧又冰冷的烟丝,燃不起,只是半死不活地悬在空中。

    “喂,江开。”

    昏暗里,她平静地偏过头,去寻一双比烟花要亮的眼睛。

    “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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