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晏子大概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所以看不清人吧。我们也走吧,国君一会儿该等急了。” 他扭头望了眼晏子的御者和马车,冷哼了一声,随即领着宰予和子贡踏入公宫。 田恒应该不是第一次参加齐侯的私宴,他熟门熟路的带着宰予和子贡来到了一处偏殿。 里面时不时传出阵阵鼓瑟箫乐声,还有齐侯的郎朗大笑,以及众人的谈话声。 宰予步入室内,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参加私宴的客人并不算多。 不过似乎大家与齐侯的关系都很亲近,这一点从他们都能与齐侯自如的谈笑上就能看出。 众人看到有新客到来,谈笑声都为之一滞。 齐侯看到田恒,也笑着喊道:“田家的儿子,你身边的那两位都是鲁国来的远客,他们不懂我的规矩,所以可以免除惩罚。 但除了他们之外,你今天是最后一个到的,按规矩来说可要罚酒啊!” 坐在齐侯身边,与田恒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白胡子老头也附和道:“恒啊!君上已经下酒令了,你还不快行酒受罚?” 田恒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随后行礼道:“田恒迟到,自当罚酒。不过在此之前,我请求国君先罚晏婴饮酒。” 晏子听了这话,面色不改,似乎司空见惯。 “喔?”齐侯喝酒喝到一半,放下酒爵问道:“这是为何啊?” 田恒道:“君上您赐给高官来使他尊贵,赏赐百万钱财来富足他的家室,群臣的官职没有比他更高的,俸禄没有比他更多的。 然而他却穿着缁衣麂裘,乘着简陋的车子,驾着劣马来参加您的宴会,这难道不是当着远方客人的面,去掩盖君上您的赏赐吗?” 子贡闻言吸了口凉气。 他原来还以为田恒挺大肚呢,闹了半天,是在这儿等着晏子呢! 而宰予则饶有兴致的望着晏子,打算看他会如何应对。 “这……”齐侯琢磨了一下:“说的好像不错啊!罚,罚晏子喝酒!” 一旁的侍从立马端来酒爵来到了晏子身边,晏子接过酒爵,离开座位踏着老迈步子走到堂中。 他向齐侯行礼道:“君上您是让我喝了酒然后说呢?还是先说了,然后喝酒呢?” 齐侯有些不高兴,他皱眉问道:“您难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那就说了以后再饮酒吧!” 晏子说:“您赐给我官职来使我显贵,我不敢因为显贵而接受官职,只是为奉行君王的命令而接受。 赏赐百万钱财来富足我的家,我不敢为了富有而接受这么多钱财,只是为了传扬君王的赏赐而接受。 我听说古代贤明的君王,大臣中如有接受优厚的赏赐,但不管理国家事务的,就要惩罚他。 在处理政务上,不能胜任工作的,就要惩罚他。 如果君王的内臣,大臣的父兄,如有离散到郊野的,这是我的罪过。 如果君王的外臣,大臣的下属,如有流亡在四方的,这是我的罪过。 如果兵器不够完备,战车没有整修,这是我的罪过。 但乘着破旧的车子,驾着劣马来参加宴会,这怎么是我作为臣子的罪过呢? 况且,我用您的赏赐,使我父辈那一代的人没有不乘车的,母亲一族的人没有不丰衣足食的,妻子这一族没有挨冻受饿的。 国中没有入仕为官,家中贫苦遭难,等待我的赈济然后才能烧火做饭的有数百家。 像是我这么做,到底是掩盖了君王的赏赐呢? 还是传扬了君王的赏赐呢?” 齐侯闻言,忍不住起身道:“说得好啊!方才是寡人误解您了,来人,替我罚田恒喝酒,喝两倍的酒!” 晏子不显喜怒的回到座位坐下,而田恒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 他本想阴晏子一把,谁能想到居然把自己给坑了! 宰予和子贡则不免在心底暗暗为晏子点赞。 什么叫做讽谏? 什么叫做顶级的阴阳怪气啊? 晏子能连续辅佐三位国君,始终压制着田氏,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齐侯盯着田恒饮完了两大杯酒,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还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在座的群臣也许没有察觉,但却被正对着他的宰予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心中泛起了一丝狐疑。 这…… 齐侯看起来假痴不癫的,难道他也同我一样,其实从头到尾都看了个通透,只不过一直都在装愚? 宰予细细一琢磨,越想越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 能够安坐齐国君位长达五十年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什么纯洁可爱的良善之辈? 他该不会一直在拿晏子和田氏互相制衡吧? ------题外话------ 读者:我有了。 作者:有了什么? 读者:推荐票和月票? 作者(狂喜):谁的? 读者(羞赧):你的。 ——节选自《宰予日记》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