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宅门里,各主子身边最心腹之人,在府里的地位通常都不比管家低的。 毕竟—— 做为主子近前的心腹,你惹到他,他时不时给你上个眼药,你这个管家就指定是做不长久了。 祁欢如今公然绑来了祁正钰的亲随,着实有点匪夷所思和胆大妄为。 顾瞻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干,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简星海拿掉那人的堵嘴布团。 那亲随一眼认出祁欢,不禁叫了声:“大小姐?” 又兼之他每日跟随祁正钰上朝上衙门,认得秦颂,也见过顾瞻。 再下一刻—— 看自家小姐身旁一左一右站着的这两位,便是彻彻底底的心下一凉,连话都不敢贸然说了。 祁欢指使人拿他的程序其实很简单,借着星罗的身份便利,先找了几套家里下人的衣裳给简星海几人换了,然后冒充府里人,由她轻车熟路带进府去,瞅着这亲随一落单…… 冲上去,简单粗暴把人往地上一按一捆,拿麻袋装了就扛出来。 祁正钰算是祁家一霸,并非是他这亲随有多难抓,以前没人这么干,只是怕被他秋后算账。 没逼到你死我活的当口,谁去他那虎口里拔牙作甚? 何况—— 就算人绑出来,逼供也是个天大的难题,很容易就白忙一场。 这几日家里有事,这亲随能得祁正钰信任倚重,自然不笨。 虽然当时简星海等人的动作迅捷,连星罗都没正面露脸,可是在马车上颠簸这一路,也够他想明白的。 他那主子老侯爷不消停,连续对大房一家下狠手…… 只不过,他原以为会铤而走险绑她出来的是杨氏。 见到是祁欢,只是略感意外而已。 可祁欢的背后推手不是杨氏,而是两个身份贵重的外人…… 这便着实叫他震惊和胆寒的了。 他目光闪躲着,下一刻便闭上了嘴巴,缄口不言。 祁欢站在面前,挑眉笑了笑:“想来你是知道我因何绑你过来的。” 祁正钰这个亲随管玉生,十二岁上就开始在他身边打杂做事,被提上来做心腹亲随却才刚有七八年,他今年也只二十有六的年纪。 祁正钰的亲随前面陆续换过三个,他是第四个。 老头子城府深,还是很会挑人用的,前面几个也并非犯错才被撤换,而是身边人经常需要跑腿儿,年岁上来,活动上就没那么灵便了。 偏他自己跟只老王八似的,可能活了,亲随通常都是用个几年观察品行能力,二十几岁提上来委以重任,用个十年八年,因为年长或者受伤等种种原因不能继续委以重任,便退居二线了。 管玉生算是上岗转正比较早的,小小年纪,少年老成。 他自知这个节骨眼上,自家大小姐搞出这种事,他是很难全身而退,这时也不敢嘴硬拿乔,还硬扯出一个笑容道:“小的只是个当差跑腿的,老侯爷乃一家之主,大小姐近来纵是受了什么委屈……您就算打杀了小的,小的烂命一条,也是于事无补的。” 这样的奴才,知道的事情多,通常也会有把柄和弱点抓在主子手里,轻易是宁肯舍命也不会背叛的。 想要撬开他的嘴巴,并不容易。 顾瞻心里有数,便就上前一步,劝着祁欢道:“这事儿既然是秦小侯爷经手,那便叫他一手办吧,你先出去等着。” 严刑逼供这活儿又脏又累,主要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姑娘家,瞧了那样的场面也不好。 秦颂这回倒是没有反驳,冷笑一声,算是默许。 “大小姐……”管玉生惊呼一声,“小的是长宁侯府的人,若是惹您不快,您要打要骂小的都任由您处置,直到您消气为止,可是您这……却断没有将小的交予外人私刑处置的道理!” 秦颂今日精神倦怠,又加上心里有事儿,便极是欠缺耐性。 他低头把玩着自己腕上袖箭的机关,冷冷的道:“你家主子今日对本侯做了何事,你是知道的,便是我将你拎到他面前,当他的面一刀一刀片了,他敢站出来给替你说句话吗?” 管玉生被他狠噎了一下,脸色瞬时雪白。 张了张嘴,后面就没能说出话来,只慌慌张张,又再看向了祁欢。 秦颂见着祁欢不走,也不耐烦的侧目朝她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严刑逼供什么的,又慢又不可靠。”祁欢却是耸耸肩,径自走到墙根,拿脚踢了踢扔在那里的另一个麻袋。 她回头问简星海:“这个也是你们的人替我送来的吧?” 他们带着管玉生过来时这个麻袋就已经在了,和一堆杂物扔在一起,所以大家谁都没在意。 但是简星海到时,看到比他们先到一步过来,被杨家人谨慎扣在门房的另外两个护卫,并且已经与他们交涉过信息。 “正是。”他点头。 也无需祁欢再吩咐,径自过去,扯过麻袋解开,又从里面扒拉了一人出来。 那人瞧着不惑之年上下,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泯然众人的长相。 但细看五官,与管玉生却是能瞧出几分相似的。 只是他人却是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死活不知。 管玉生看清那人样貌,顿时就想膝行扑过去,却又被人死死的按住。 他仓惶扭头看向祁欢,嗓子都有点喊破了音的凄厉起来:“大小姐,纵然我是府上奴仆,可我的家人不是。他们都是良民,规规矩矩的平头百姓,就算您是侯门贵女,你动他们也是触犯律法的。” 为了逼口供,拿人家无辜的家小做威胁…… 这手段确实是有些阴损下作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这事儿由祁欢来做% 秦颂与顾瞻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这样的事他们自己经手没什么,现在看祁欢这样,两个心里都莫名的有几分异样的不舒服。 只不过—— 祁正钰做事太绝,她前面受了太多委屈,纵然此时手段过激一些也有情可原。 所以,他两人又不约而同的默许,齐齐的没有做声。 祁欢面对这般指责,既没反驳也没解释。 她弯身蹲下,慢悠悠道:“谁说我要动私刑了?我叫人带他过来,只是想看看他的手。” 那人是管玉生的嫡亲哥哥管玉平,今年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岁。 他兄弟二人是二十一年前逃难进的京,如管玉生所言,他家除了他卖身在长宁侯府,哥嫂都是良家身份,一家人靠着他的卖身银子和这些年不菲的月例在城郊买了几亩地,有儿有女,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人是被秦颂的人直接从田里打晕绑来的,手上都是脏污的泥土。 祁欢也不嫌弃,兀自拉过他的右手。 他那袖子本就是挽起来的,赫然可见手腕上一道一寸有余的狰狞旧伤疤。 所有人,包括管玉生在内,全都一头雾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