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似风吻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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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回答给还是不给,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气氛僵持不下。
那男生来行动之前已经把牛皮吹了出去,被林稚晚一冷落,面子上有几分过不去,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去掏她的手机。
“铛——”地一声。
从远处飞过来一颗小石子,准确地砸在小混混的手上。
小混混不设防被,痛苦地叫了一声。
盛夏的午后,阳光盛大而闪耀,那颗小石子在被烧灼滚烫的路面上跳了两下,最后准确地落在池宴的脚边。
他穿了白色的帆布鞋,鞋面一尘不染,鞋边沾了一点儿从草丛里带出来的土壤。
师大附中的蓝色校服套在身上,愈发衬得双腿修长,夏季校服扣子解开了一个,露出一点锁骨,背了一个宽松但看上去什么也没装的书包。
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叛逆,不良,又带着属于青春符号的某种指引。
“操——”小混混不满意地叽叽喳喳,待看清来人,噎了一下,又唧唧歪歪,“你他妈谁啊,少管老子闲事。”
池宴在整个师大附中都出了名,他不是不认识,只是青春期时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虚荣,学不会见好就收,什么事情上都想一较高下。
池宴本来是打算从这儿翻墙出去的,谁知道撞见了这出戏。
可既然撞到了,他就不能不管。
他抬眼看了眼被逼到阴翳处的林稚晚,又看了眼小混混,不屑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很挑衅的笑容。
迈着大步子朝俩人走来,然后,准确无误地,扣住林稚晚的手腕。
那会儿池宴就有185的身高,站在面前,林稚晚莫名感觉有点儿压迫,也有些安心。
池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混混,问:“喜欢林稚晚?”
“怎么?”小混混气势上输了一大截也还在强撑,“关你屁事。”
“奥,”池宴那双很淡的眸子突然爆发出一点儿狠厉,接下来,很快速地,一个拳头落在小混混脸上。
力道很大,小混混往后踉跄了几步。
这群人再混到底也是纸老虎,可池宴天不怕地不怕,不仅打了,打完还颇为嚣张地抬头,看了眼监控。
“林稚晚,小爷护着的人,”池宴揪住小混混的衣领,声音很低很低,语调却有点儿懒,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和自信,“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说完,又用力一甩,小混混身体失去平衡,摔倒了地上。
那天的最后,池宴蹭着她的假条大大方方通过门卫走出的学校大门。
太阳很大,林稚晚在太阳下面站得太久,久到有些发昏,印象里,只有池宴身上很淡很淡的气息。
那类似于青草香,清淡里带着一点苦涩。
像是薄荷糖里掺了荔枝草,也像是一本还未开始便了了收场的故事。
俩人在路口分别。
那天司机晚来了会儿,林稚晚站在原地等司机,目送池宴的背影渐行渐远。
然而,他走出几十步的距离,又倏地转身,定住,看着林稚晚,朝她大步子走来。
先是走的,走着走着,脚下生风,变成了小跑。
“林稚晚,”他停在她前面,微微躬了脊背,平视她的视线,“你明年出国么?”
林稚晚屏住了呼吸。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常的对话。
她想了好久,才认真回答他:“可能……可能会去英国。”
“奥,”池宴没说什么,反倒是掏出手机,“那咱们留个电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林稚晚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将号码报出去了。
池宴顺手给她拨了一个电话,示意她存一下。
可即便这样,往后的很多很多年里,他们之间都没有通过一通电话。
那段往事,也在岁月的喧嚣中尘封成历史,互为对方灿烂的人生里不必着墨的一笔。
而今天,像是接收到了上帝的判词,一些尘封的历史,抖落着灰尘,带着呛人的霉味,重新摊到两人面前。
池宴就跟高中那会儿对付小混混似的,捏着小模特的手腕,没有半点因为她是女生就心慈手软。
不过这次,他只是额角青筋突起,紧绷的下颌线却一点点缓和下来,很快就换上一贯漫不经心地态度:“适可而止就行了,再喝下去会出人命。”
池宴给了小模特台阶,她也察言观色,往下下。
“那行,就不喝了吧,”她还是给自己找补了些,“不过也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呀。”
曲思远说:“那就改大冒险呗。”
“这个好,”旁边一个男生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就跳一下最近短视频平台很火的纯欲天花板那个舞。”
这样一来,不能算是什么难度也没有,也避免了小模特第二次刁难林稚晚。
林稚晚有十几年芭蕾舞功底,虽然在车祸里腿受过伤,但不是难度很大的舞蹈也都没有问题。
“这个行不?”小模特问。
酒精在身体里发酵,林稚晚难受得恨不得蜷缩起来,就连嘈杂的电子音乐都听不清了,自然也不知道小模特在跟她说话。
可是不回答,这无异于不给小模特面子。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虽然陆方霓也不喜欢那个小模特,但也实在没有必要闹得特别僵。
她赶紧推了推林稚晚:“晚晚,晚晚。”
林稚晚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似的抬起头:“怎么了?”
“叫你跳舞呢。”
“啊,”她愣了下答道,“成。”
提出大冒险游戏的那个男生掏出手机里翻视频。
这几个动作并不难,林稚晚还在跳芭蕾那会儿,连最难剧目《舞姬》也学得飞快,并且在十七岁的年纪就成了剧团的领舞。
她对着手机将个舞蹈动作拆分了一下,很快就记下来。
那男生给放了bgm。
答都答应了,林稚晚也顾不上社恐,站起来把这群人都当成大白菜,跳了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没有掐腰的设计,很宽松,将舞蹈的视觉效果大打折扣。
饶是这般,依旧能看出她身体很柔,舞蹈功底不错。
跳完,几个男生起哄,吹了个流氓哨,这几个姑娘比男的还危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倒是池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支烟,青白的烟雾缭绕下,神色并不清明。
“晚晚,你舞蹈功底好棒啊,怎么就突然不跳舞改行学设计了?”娄黛原来跟她不熟,也就不知道这些细微末节。
林稚晚又喝酒又跳了一段,整个人晕乎乎的,咬了下嘴唇,含糊回答道:“舞伴去移民加拿大,搞摄影去了。”
她的妈妈赵润词毕业于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嫁给林文和后还陪他一手建立了新盛体育,可赵润词在少女时期,最大的梦想是做一名芭蕾舞演员。
所以,在林稚晚四岁左右的年纪,就被赵润词送去学芭蕾舞,一直跳到十八岁。
而搭档江思辰也是自从她来了临江市就一直合作的,俩人都是继承着别人的梦想,也同样在十八岁之后投向自己喜欢的领域。
在同一个领域互相成就的两个人选择了离开彼此的人生,各自发光,还是挺令人唏嘘。
“那还挺可惜的。”有人感慨道。
烟雾升腾下,倒是只有池宴意味不明地冷嗤了声。
只不过空间里太嘈杂,没有人听得到。
*
他们散场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
临江市的夜生活,终于在繁华下多了几分阑珊,江面上送来了徐徐清风,令夏夜的尾巴不再煎熬。
一行人浩浩汤汤走出酒吧,曲思远跟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一直窜在前面。
“好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他说,“要么过阵子有时间再约一次吧?”
娄黛是真心爱玩,赶忙问:“什么时候?去哪?”
这群少爷小姐都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好东西放在面前也不稀罕,玩不出什么花样。
不过曲思远是真纨绔子弟,脑子里变着花都是玩法:“趁夏天,我们坐游艇出海吧?”
他说完,江珩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池宴。
毕竟,这些人里就池宴有游艇。
“拿我讨人开心?”池宴态度懒懒的,但也没生气,“行吧。”
娄黛立马朝池宴竖起大拇指:“池少阔气。”
曲思远更夸张了:“真是我的好哥哥,我要是女人今晚就跟你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惹得小模特又看了池宴好几眼。
不过有些人钓不到就是钓不到,她跟另一个豪门少爷走了。
江珩和陆方霓顺路,送她回去。
人越走越少,最后剩下林稚晚和娄黛和池宴。
她俩跟池宴住一个小区,没有不一起走的道理。
曲思远嘱咐池宴:“俩姑娘坐你车呢,你慢点儿开。”
这群人里就池宴一口酒没有喝,不用叫代驾,但他永远改不了开赛车时的毛病,速度跟飞似的。
池宴掀起眼皮看他:“用你说?”
娄黛客气道:“那就麻烦池少爷载我和晚晚一程了。”
“不用客气,”池宴明明是在和娄黛说话,但却看了林稚晚一眼,“车停那边儿了,我去开过来。”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先扶着点她。”
刚才在室内还没感觉,此时被冷风一吹,酒劲上头,林稚晚脸色通红,光站着都有点儿打晃。
她平时就不爱说话,这会儿不说话也没人感觉不对劲,只有池宴发现了。
娄黛如梦初醒似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赶忙把她扶好。
“黛黛,一会儿坐车你仔细照顾点儿晚晚啊。”曲思远语重心长地嘱咐:“感觉她要吐了赶紧让阿宴停车。”
千万别吐池宴身上,这人拿车比女人还为重。
这要是吐上了,池宴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还不得直接个俩人扔马路上?
他花一晚上在小仙女心里建立的暖男形象可不能叫不解风情的表哥毁得一干二净。
娄黛也不想在池宴面前出丑,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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