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似风吻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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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保证却不能作数了。
娄家爷突然生病进了医院,事发突然,曲思远叫车送娄黛过去。
夜晚的酒吧一条街,车子密密麻麻跟蚂蚁似的。
就算是别人看池宴的车子价值不菲不敢停靠得太近,但找车倒车开过来还是费了一点时间,所以,他再次将车子开回来的时候,就剩林稚晚一个人坐在对面酒吧的石狮子旁边。
旁边还站着酒吧里的酒保,是曲思远叫出来陪她的。
林稚晚低着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像是要睡着了。
池宴走过去,居高临下看了会儿她。
“林稚晚,”他叫她,声音轻缓,“走了。”
林稚晚抬头看他,没起身,就一双偏圆润的大眼睛迟缓地眨了眨,脸色绯红,嘴唇也红。
是真的喝懵了。
池宴跟她对视了一会儿,闷闷笑了声。
之前不是还有精力对着好多个男生左拥右抱,玩个真心话大冒险还有时间缅怀一下不再合作的男舞伴,现在跟鹌鹑似的乖巧了。
“走了。”他又重复了次,弯下腰,握住她的手腕。
她皮肤很冰,手腕细细一圈,捏在手掌里,像是握了一块玉。
池宴迈起大步往车子方向走,林稚晚被拽着,也跟着走。
晚风习习,这几步路走起来,心情忽的畅快。
池宴在车子前面停下,后背就被个小脑袋撞了下。
酒精洗礼下,林稚晚有点儿呆,池宴往驾驶位走,她也跟着走,发现被挡住了,还拿脑袋轻轻撞了下。
池宴:“……”
他转过身,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避免她二次靠近:“你坐副驾驶。”
林稚晚还算有点儿意识,反应了会儿,自己慢吞吞地摸索过去。
池宴吩咐:“系安全带。”
林稚晚又乖乖系上,听话极了。
池宴看着巷子口那盏忽明忽灭的路灯,忽地笑了声,踩着油门,飞快地将车子开出去。
一路驶出市区,过跨江大桥,驶向江北。
车子速度起来了,又是敞篷的,夜里猎猎风声就在耳边,林稚晚头发被吹得一团乱,酒劲儿一点点儿下去,心思清明了起来。
“池宴。”林稚晚叫他。
池宴微微偏头:“清醒了?”
“嗯。”
“有事?”
林稚晚:“你能把车子停下来吗?”
池宴:“?”
林稚晚认真道:“我想吐。”
池宴:“……”
“你最好先憋着点儿。”
池宴这辈子就没这么听过女人话,迅速地找了地方停了车,还快速下车并帮林稚晚开了车门,催促意味十分明显。
旁边是城市绿化带。
林稚晚下车,扶着栏杆,干呕了几下。
胃里翻江倒海,但并没有多少想吐的意思。
她清醒了不少,捂着胸口说:“我站这儿吹会儿风。”
池宴仔细观察了下她的状态,道:“成。”
马路对面有一家24小时的京东便利店,他过去买了一瓶矿泉水给林稚晚。
林稚晚喝了两口,礼貌道:“谢谢。”
酒劲儿过了,又是一副礼貌生疏还带着点儿矫情的样子。
池宴顶讨厌她这样,冷嗤了声。
“不是挺能喝么?”
俩人在佛罗伦萨那晚,林稚晚最少喝了几斤的酒。
林稚晚说:“今天喝得有点儿多。”
“□□杯,也还行?”池宴先是询问的语气,旋即话锋一转,脸色微愠,语气带点儿讽刺,“啊,我忘了,刚开始还喝那群男的喝了不少。”
林稚晚:“……”
有病?
就允许你别的女生暧昧不清,不允许她跟男生喝酒?
还只是在酒吧,还没办事办到酒店去呢。
既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就谁也别管谁。
她回怼:“您也不差,身边姑娘左拥右抱。”
“我拥哪个了抱哪个了?”
林稚晚冷笑一声:“那个叫什么cici的小模特眼睛都要长你身上了。”
“她看我管我屁事,我逼着她看的?”
两人一言一语,气氛已然有了火药味,眼看着要吵了起来。
林稚晚很少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跟人吵架这种事还是第一次,气得浑身发抖。
而池宴依旧是那副懒懒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这种自己失控而对方还在保持理智的行为,令她有些害怕。
她一手捂住胸口,不舒服极了,可一双清澈的眼睛照旧不服输似的看向他。
两人一起沉默了起来。
周围霓虹闪烁,凉风习习,车子和车子交错,只有他们安静地对峙。
是池宴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池宴本就不痛快,如今被打扰了更是眉头紧锁,脸色冰冷。
不过,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却没有发火。
不仅没有发火,还接了起来。
“池宴!!!”电话那头的姑娘貌似有些不乐意,语气有点不开心,但依旧有点甜甜的撒娇感。
这强调太有辨识度了,是陈依依。
林稚晚听出来了,平静地看着池宴。
池宴低声“嗯”了下,听电话从来不躲闪的人,这次却有意避开她,转身往离人远些的方向走了几步。
这通电话打了好长时间。
林稚晚听不到依依的声音,可池宴的说话声还是纷纷落尽耳朵。
大概就是,那姑娘跟他敲定了生日宴会的时间地点,又问池宴有没有给自己准备超级惊喜的礼物,还沟通了下宴会邀请名单——亲戚,朋友,还有需要维持人脉的商政名流。
——是那种,明目张胆到家里人都知道的关系。
不仅家里人,好友也知道。
曲思远不就知道么?
林稚晚这才恍然大悟,这姑娘才不是池宴的另一位秘密情人,他们是清清白白受人祝福站在阳光下的情侣。
而她,明明是先来者,却即将成为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她从未想去伤害另一位同性,可由于她的存在,这姑娘也成为了跟池宴关系里的受害人。
她也不试图去怪罪这位毫不知情的姑娘,因为,在这场亲密关系里,池宴才是跟她缔结契约的那个人,有维护这场关系的责任。
夜色令池宴的身形模糊了些。
林稚晚看着,跟记忆里十七八岁的池宴对比。
个子高了些,身材结实了些。
完美地完成了从男孩子到男人的蜕变。
人还是那个人,却令人看不懂了。
她知道他年少时有多轻狂多离谱,也不觉得纠结感情上的贞洁有任何意义,明白这份掺杂利益的关系不容仔细推敲。
然而,她也并不是他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情妇。
这也完全不是他可以如此肆意伤害那个姑娘的理由。
从前的池宴,至少,从前林稚晚眼里的池宴,是玩世不恭但坚守规则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少年,可以轻狂,但绝对不会有这些肮脏的手段。
如今的池宴,令她怀疑自己和他缔结联盟选择合作的选择,同时也跟吃了馊橘子般,满腹恶心无处说。
“陈依依,你不困么?”池宴语气有点儿坏,但没有真的生气,“赶紧睡觉了,我也就睡了。”
居然连骗人的本事都用上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池宴挂了电话,朝林稚晚走来。
站定。
他本来就不想和她吵架,陈依依的一通电话,至少暂停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刚刚剑拔弩张的那几句也趁机翻篇。
“舒服些没?”池宴语气淡淡,“夜里冷,好些就早点儿回家。”
林稚晚只感觉喉咙苦涩,像是有尖锐的针扎着她,带着细密的疼痛。
她太想结束这段关系了,她不想往后受到道德的谴责和内心煎熬。
这段感情,或者说利益往来里,她宛若被逼至悬崖边,穷途末路。
计划尚未开始进行,可规则的制定者,仍是池宴。
一切不确定的风暴都只会悬在她的胸口,随时将她撕裂。
“好些了。”她沉默良久,垂下眸子,声音寡淡却坚决:“池宴,我们尽快分开吧。”
池宴先是满不在乎地扬了扬眉,意识到林稚晚的认真,脸色慢慢冷峻,修长的手指攥起,指节泛白,嘴唇紧抿着。
半晌,他冷嗤一声,态度颇为轻松:“林稚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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