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她死了。 夕云的姐妹死了。 死在宁云的怀里,像普通的花草那样,湮灭成灰,只剩下一颗黑灰色的石头。 其实她还活着,那颗石头里有她沉睡的心,但夕云估计,她大概是再不会醒了。 可笑的是,在今天之前,夕云都坚信她是个只剩躯壳的孽种,无心无魂,不死不灭。 现在,全都反过来了。 原来她所认为的怪物只是在挣扎,原来她所认为的驯化只是在折磨。 她看着那只孽种在最惨烈的安详中死去,在反复思索之后,忽然发现,自始至终,她都没对宁云以外的事物流露出哪怕些许的怨憎。 所以,为什么? 夕云看着那个捧着石头,宛然独笑之人,逐渐困惑。 “哟,宁云。” “刚我还以为要死了呢,多亏了你,得救了。” 说话的人是季清歌。 尽管连杨凡都知道现在应该沉默,但她还是大大咧咧地跑了过去。 “那个,刚才呢,很危险哦。” “我感觉那个...怪物的强度都赶得上我们季家的那几个长辈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感觉她随手几巴掌就能拍死我们,但我们反而能压着她打。” “你真的很强呢。” “真的,今天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然后,还有,那个...” “谢谢?” 不甘,不念。 “就是啊,那个...我想问你,到底...” 不愿,不解。 “为什么?” “还记得吧?之前,在白帝星,还记得吧?” 那些被废墟掩埋的尸体。 那群死于黎明的少年。 那个湮灭了无数希望的夜。 你还记得吗? 你可以救他们的吧? 你绝对可以,在那个晚上,让更多人活下来的吧? “到底,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呢?” “是他们妨碍你了吗?” “还是拯救他们这种行为违背了你的准则?” “你要是不想引起争议的话,可以和我说啊。” “好多人死了,好多好多...” “你见过那些抱着骨灰罐的父母吗?” “你知道一团肉泥在火炉中需要多久才能变成灰吗?” “说到底,你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到底玩够了没有?” 季清歌并不愤怒,她在质问的同时甚至在思考今天要准备什么晚饭。 现如今,她习惯了自己的漠视,在分清麻木和无情之后,她也终于学会了认清现实。 但她并不愿停下来。 好像只要在此时此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向宁云嘶吼,她丢掉的人性就能回来,她心底的空缺就能被填补似的。 虚不虚伪,小不小人,无所谓。 最起码,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荒原又回来了,灰色的云也成了连绵的山岭,高悬在天际的边缘,宁云收起那枚石头,像是解脱似的,闭上双眼,长舒了一口幽深的吐息。 和往常一样,他又能说什么呢? 说那些人的死都是注定的,如果宁云救了他们,天道就会为了原定的计划能够执行,让更多的人死,让更多的家没? 可那些像窗户上的飞灰一样被擦拭掉的人,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他们爱着别人,也被别人爱着,于情于理,他们又凭什么被那场近乎荒唐的灾难夺走一切呢? 和往常一样,他又该说什么呢? 说他只是个旁观者,听故事,讲故事,就是他来这个位面的全部意义,任何人的悲欢都与他无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