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下)(小说)张宝同2016.4.29 正是七月盛夏,天气非常地热。为了让辛书记夫妇放心,我把办公室的小霍专门派到装修地点,监看装修施工的各个环节,防止装修工人偷机取巧,偷工减料。为了不让小霍感到吃亏,我每天给他五十元钱的补助,让他每天坚持在装修屋里监看工人施工。我还让司机小穆时刻待命,随时跟着我去市场拉材料。可以说在整个装修的这二十多天里,没有让辛书记家人操一点心,花一分钱,就把他家的房子装修得十分地美观和漂亮。那天,辛书记和妻子过来看房时,不但感到十分地惊讶,还非常地感激。装修完工后,我通过找人把那些买材料的发票都改为宣传材料,拿到财务室去报销。财务室的主任也装着糊涂,就把这两万元钱给我报销了。这事虽然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提心吊胆地担心了好长时间,因为一旦出事就是大事,别说撤职处分,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但是,为了报答辛书记,我还是愿意冒这个险。 我对辛书记忠心耿耿,辛书记也不亏待我。过了两年,单位的一名副主任得癌症死了,单位要提拔一名副主任。辛书记就力排众议,把我提到了领导岗位上,成了负责工程处后勤管理的副主任。 从科室主任升到单位里的领导干部,可以说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的改变。我的房子进行了调整,搬进了路局领导的高层里。那里全住着副处级以上的干部。我有自己的专车,每天司机小秋负责接送我上下班。我的办公室也换成了大办公室,办公桌、皮椅和沙发都是那种豪华型的。 官做得越大,事就管得越少。我现在主管工程处后勤总务方面的工作,还兼管着下属那些工程分处的多种经营和后勤管理。其实,他们都能自己管理自己,并不需要我管得太多,所以,我也用不着操太多的心,只要每年抽空下去到他们那跑上一两趟,走马观花地看上一看也就算完事了。所以,我一天到晚老是觉得闲得发慌。实在是闲极无聊,我就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在电脑上挖坑或打麻将来消磨时间。 过去,老是感觉写东西没时间,可现在是有了时间,却不想写东西了。因为我不可能再去给别人写什么新闻和报道了,这会掉我的架,失我的身份。而且,也不再写什么散文小说了,因为写那些东西比较费劲,还不知道能不能发表。就是发表了也只是几十元或是二三百元的稿费。虽然我过去常写新闻报道和文学稿件,那时,我每月只有一千五百元钱的工资,每月奖金才只有一百二十元。所以,能每月挣上三五百元的稿费,自己零花钱也就足够了。可是现在,每月明着发的和暗着发的钱少说也有七八百元,所以,就对那点稿费看不上了。 人要是不动脑子,再不太活动,就很容易发福长胖。过去我老是很瘦,一天吃头猪都胖不起来。可是,自从当了科室主任,特别是当了工程处副主任之后,人不但胖了许多,肚子也明显的鼓了起来。今年夏天路局的领导干部做了一次比较全面的体检,报告中说我血压偏高,血脂粘稠,心跳过速。这让我有些紧张起来。于是,我觉得应该参加一些身体锻炼,让血压、血脂和心跳正常起来。 平时,我最喜欢的是打乒乓球,过去中午常常跟单位的人打上一会,可是,自从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之后,就再也没打过球了。特别是现在不再写稿子了,到了周六周日就闲得憋闷,有时就想去打打乒乓球。路局这边的体育场馆比北郊那边好多了,过去在北郊那边住,整个家属区只有一个旧球台,而且打球的人还很多。可南郊这边的球馆大得很,球台也多,可是,却很少有人打球。 有几次,我拿着球拍去了球馆,只见有三两个退了休的老干部在打球,而且水平极差。所以,我进到球馆里转了一圈,就出来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进过球馆。有一阵,我想早点起来跑跑步,可是,早上跑了两次步,一路上尽是熟人,而且人家都比我的职位高,年龄大,所以,一路上就没怎么跑,全都在跟人家打招呼了。搞得我再也不想跑步了。所以,我有时就跟手下的几个人约在一起洗洗澡,吃吃饭,打打牌。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三年,不觉间,我们工程处的刘处长退了二线,通过辛书记的推举,我又当上了工程处的处长。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这个职务让我感觉太遥不可及了,也让我连想都不敢想。没过两年,辛书记也退居二线了。之后,我就在这个工程处最高的职位上连续干了三年。这是我职业生涯的最高峰,也是我人生辉煌的顶峰。对此,我万般地庆幸和欣喜。 可是,就在我将要退居二线之际,一次正在酒席上喝着酒,就突然昏倒在地,等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我患有严重的冠心病,要做冠状动脉搭桥手术。这种手术就是在冠状动脉狭窄的近端和远端之间建立一条通道,使血液绕过狭中位而到达远端,以改善心肌血液供应。 我一听要做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就吓坏了,因为我胆子特别小,看到别人鼻子流血和打针都会感到浑身发抖。我就大声哭了起来,喊道,我不动手术,我不动手术。可是医生说,不动手术就会有生命危险。我就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医生说没有。 我后悔极了,觉得我要是不当这官,哪会得这种病?如果我要是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宁愿还当我那个副科级科员。可是,人是不能吃后悔药的,人生是不能重来的。就在医生把我往手术室送的时候,我吓得大哭起来,我喊着说,我不要手术,不要手术呀!可是,医生根本不听我的喊叫,直管把我往手术室里推。当医生把我推进手术室里时,我拼命地喊着,我不动手术,我不动手术。 这时,妻子用力把我推醒,说你咋了,深更半夜喊啥呢?我一下从梦中醒来,眼巴巴地看着屋里,看着妻子,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我是在做梦呢。我不住地喘着气,过了好一顿才缓过气来。我就一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边在想着幸亏这只个梦。